蒹葭(2)

“沧声，药已经熬好了，端给陛下。”
他拿起匕首退到屏风后。
沧声早已在殿外恭敬候着，闻言推开殿门。
一丝熟悉的血腥味混进苍术的涩苦中，不懂药理的是闻不出来的。
他神色不明，在心里叹着气。
“等等，”
沧声停在殿前。
“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你务必看着他喝完再离开。”
“…是。”
“…沧声明白。”
“…我也不知道我还能撑多久…”
方书剑的声音，从屏风后传出来，在空旷的殿里游荡，显得虚无又空灵，像在这殿里燃了百年的烛，经不起波折。
二
“国师好大的能耐，对朕用务必这两个字。”
龚子棋看着面前案上玉色的药碗，口气玩味又危险。

沧声跪在一旁，心中一紧。
“不是的！君上，国师这话是对沧声说的。”
他不明白，刚刚还和颜悦色的陛下，为什么突然变了脸色？
往常把国师的话转述给他听的时候，他都开心的像个未经世事的少年，一边压抑着脸上的笑意，可一边嘴角又弯弯的翘起来，眼睛眯出天真的弧线。
沧声想不明白，也不敢想。
他在大殿里跪了一下午，手脚冰凉。
龚子棋最终没有拿他怎么样。
可是这一举动却仿佛是在给他背后的人提了个醒，也给了全朝蠢蠢欲动的人暗示。
三
“沧声？你怎么在这儿？”
他从榻上起来，披衣走到外间，看到不知站了多久的沧声。
“大人。”
沧声低着头，也不回答，伸手把他睡乱的额发理了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