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瘾少年与女主播与天空与云(4)

逛了一圈后，刘醒爬高，他眯起眼找到了他工作的福乐大厦，虽不是什么地标建筑，但平时仰起头看是精致又挺拔的，但现在看却只是个不甚起眼四四方方的楼房了。他以那为参照，盘旋一圈，寻一处僻静地方降落，摘了帽子，理理衣服，穿过两个十字路口向右拐。回到了他的租房。
他怀着莫大的满足喝掉一罐啤酒，扔向墙角那堆几次都忘倒的垃圾，倒头闭眼。
无尽的坠落感勾住他，把意识拉了下去。
那是两个月前，在福乐大厦的电竞俱乐部的事。
屏幕又一次转为灰色，这是第三次了，在英雄克制对方的情况下，仍然被打得落花流水，对方的实力是压倒性的，也是毫不留情面的。刘醒今年二十一，但在电竞这个行当已经是高龄，不论是操作还是反应，都赶不上那些训练有素的少年人。他向屏幕对面那脸上还带着很多稚嫩的年轻人点点头，嘴角抽一下，扯出个笑容。

“反应已经跟不上了，操作也不行。”身后传来教练的声音，“算了吧小伙子，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你这水平二队都进不去，青训队倒是能让你试试，但你年纪——”
“教练，我这个”刘醒想解释什么。“这边鼠标键盘用着不习惯……”
教练只是用力耸了一下肩膀。赢的人才能说这些，输了就是输了。
“和你打的是我们二队的替补。赢了都不一定要你，而且这都你第三次了，”教练看着他，轻轻叹口气，“回去该干嘛干嘛吧……唉，好好学习少打游戏。”
有几个人路过，刘醒觉得他们都在微笑，微笑下面是嘲笑，脸上是怜悯和宽慰，目光里却是轻蔑，或者根本就不在乎。他们见刘醒这种人见得太多了，无数的网瘾少年怀揣梦想，踌躇满志孤注一掷地踏进门来，撞得满头包，旋即又失魂落魄地走。他们不会在乎，也没那个能力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