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瘾少年与女主播与天空与云(5)

刘醒比大多数人要幸运些，也许是他太锲而不舍了，也许只是撞了运气，教练给他介绍了个活儿，还是在这栋楼里。老板决定新开一块主播业务，缺人帮主播们练号。
于是在很多个游戏里的很多个ID，被刘醒一手带大，然后再交给那些忙于经营的主播们。工作当然很枯燥，虽然也有那么一丝丝趣味，但总体是枯燥的，刘醒只能接受，他不想回家。高考考了一半就去打网吧赛了，他又能做什么呢？这好歹还能每天打打游戏，工资也还算够。于是刘醒开始认真上班，准备用工资先换个手机。
但那天他撞上了几个队员，他缩在电梯里，看着眼前的那些熟悉而陌生的，在大赛和各大视频网站上活跃的面孔。他们说说笑笑地走进来，刘醒向他们笑笑，点头，前一阵他们找刘醒要了两个号玩。

他们继续说笑，取笑那个不吃辣的人，因为他们这就要去吃火锅。
他们继续说笑，已经完全忘了刘醒是谁了。
刘醒看着他们走向他们的火锅，背后的标志闪烁一下就没进夜色，又想想这个，想想那个，他可能真的太羡慕那些人了，心里的某个弦绷断了，刘看了一下顶楼按钮，然后按下去。
天台上有个女人在抽烟，估计是公司的主播，刘醒没看她好不好看，他走向天台边缘，落了下去，刘醒听到她惊叫一声。
刘醒梦到一轮半月，浓稠晦暗的夜空，有朵精致的云垂在月下。他在无尽的坠落感中飞快地数着楼层，一二三四五六七八……，那个女人扒着天台边沿，冲他努力伸手，头发被风吹乱，看不清面目，夜景映上玻璃外墙，流光溢彩。
盘腿坐在床上，他把烟头放进刚喝掉的啤酒罐里，嗤的一声后，他晃晃，再一次扔向墙角。时不时会梦到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