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岁•中(4)
木匣里卷着一卷锦书,卫玄展开细细读来,却越读越收不住脾气,越读眼眶越是发红,终于,气得一把将木匣扔在北堂墨染脚边。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怎么不晓得,御史公是你的人?太常、太仆、大司农都是你的人?”
“什么叫你死后传位便传位给十七郎?什么叫还政于朝,还权于天下?”
“难不成我费尽心力替你谋划除掉北堂勤霍知一,就是为了听你说这些混账话?”
卫玄在大殿中不住走来走去,举手顿足地发泄自己的怒意,转头见北堂墨染一脸笑意的看着他,和年少听他授课时笑得一般无二,他便越发红了眼眶,无奈地叹道:
“阿染,自你十岁起,你母后便将你交到我手中。我承认,是我辜负了你母后的托付,为师不尊,才将你教成了如今这副模样。可咱们好好的,行吗?”
卫玄天资聪慧,文武双全。年少成名,一朝入朝,官至三公,又是帝师,这辈子何其肆意?他为人不拘礼法,不惧世俗,连自家女儿违背圣命与人私奔,他也不以为忤,所以教得北堂墨染也是一身邪性,无视善恶,无畏生死。
北堂墨染却仍是那副笑模样,仿佛让卫玄气急的人不是自己:“我虽不是个什么仁善的皇帝,但也盼着入了黄泉能少受些磋磨。我死了,这天下总要找个人担着,才能叫天下人不至受太多苦难,十七郎天生纯善,就很好。”
“至于还政于朝,还权于天下... ...”
“哈哈哈哈,那个死老头子,一辈子都想把皇权抓在手里,留在王家,如今他死了,我偏要将他珍之重之的皇权扔出去!你猜,他能不能从陵寝里气活过来?再说,天下的权柄在天下人,而不在帝王,不一直都是卫相的心愿吗?学生替你做到了,有何不好?”
“不好!哪里都不好!”气急的卫玄如同小童一般甩着袖子发脾气,“阿染,你有帝王之才,有决断之心,为何就不愿好好做这天下的掌权者?纵然,纵然你不恋慕这权势,就做个清闲的皇帝,不成吗?我知你心中有恨,恨他们害了你母后,害了你,你要杀人,我替你杀,不成吗?做什么一定要同他们鱼死网破?”
“阿染!”
卫玄一声重过一声的“阿染”让北堂墨染好似又回到了年少时,那时候,母后还是那个温柔贤淑的样子,每日会替他煮一壶温茶,会问“阿染今日功课习得如何了?”想来,他已是很久没有听过谁这么唤他了。
北堂墨染抬起头,好看的凤眼里蓄着些许泪意,却又生生逼着自己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来。仿佛又回到了十五岁那年,他还是那个弱小无助,满头是血的宸王殿下,在这长生殿里抓着卫玄的手,说:“老师,我的母后没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怎么不晓得,御史公是你的人?太常、太仆、大司农都是你的人?”
“什么叫你死后传位便传位给十七郎?什么叫还政于朝,还权于天下?”
“难不成我费尽心力替你谋划除掉北堂勤霍知一,就是为了听你说这些混账话?”
卫玄在大殿中不住走来走去,举手顿足地发泄自己的怒意,转头见北堂墨染一脸笑意的看着他,和年少听他授课时笑得一般无二,他便越发红了眼眶,无奈地叹道:
“阿染,自你十岁起,你母后便将你交到我手中。我承认,是我辜负了你母后的托付,为师不尊,才将你教成了如今这副模样。可咱们好好的,行吗?”
卫玄天资聪慧,文武双全。年少成名,一朝入朝,官至三公,又是帝师,这辈子何其肆意?他为人不拘礼法,不惧世俗,连自家女儿违背圣命与人私奔,他也不以为忤,所以教得北堂墨染也是一身邪性,无视善恶,无畏生死。
北堂墨染却仍是那副笑模样,仿佛让卫玄气急的人不是自己:“我虽不是个什么仁善的皇帝,但也盼着入了黄泉能少受些磋磨。我死了,这天下总要找个人担着,才能叫天下人不至受太多苦难,十七郎天生纯善,就很好。”
“至于还政于朝,还权于天下... ...”
“哈哈哈哈,那个死老头子,一辈子都想把皇权抓在手里,留在王家,如今他死了,我偏要将他珍之重之的皇权扔出去!你猜,他能不能从陵寝里气活过来?再说,天下的权柄在天下人,而不在帝王,不一直都是卫相的心愿吗?学生替你做到了,有何不好?”
“不好!哪里都不好!”气急的卫玄如同小童一般甩着袖子发脾气,“阿染,你有帝王之才,有决断之心,为何就不愿好好做这天下的掌权者?纵然,纵然你不恋慕这权势,就做个清闲的皇帝,不成吗?我知你心中有恨,恨他们害了你母后,害了你,你要杀人,我替你杀,不成吗?做什么一定要同他们鱼死网破?”
“阿染!”
卫玄一声重过一声的“阿染”让北堂墨染好似又回到了年少时,那时候,母后还是那个温柔贤淑的样子,每日会替他煮一壶温茶,会问“阿染今日功课习得如何了?”想来,他已是很久没有听过谁这么唤他了。
北堂墨染抬起头,好看的凤眼里蓄着些许泪意,却又生生逼着自己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来。仿佛又回到了十五岁那年,他还是那个弱小无助,满头是血的宸王殿下,在这长生殿里抓着卫玄的手,说:“老师,我的母后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