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岁•中(3)

“怀安不会走。”怀安老老实实地说，想到阿秀，难得有些难为情：“我和阿秀... ...不成的。”
北堂墨染撑着脑袋笑着看他：“有什么不成？我又没阉了你，怕什么？”
怀安还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听见宫人的声音远远传来，“陛下，卫丞相到了。”
“宣。”
作为百官之首，卫玄其实很少到国朝的长生殿。陛下不喜朝会，加上他登基时，违背先帝遗诏，拒迎卫氏女为后，反倒昭告天下，“这后宫里，只要一个公孙丽就够了”。从此，君臣不和，世所皆知。
诚然，北堂墨染的荒唐话也不在乎这一两句，但卫玄好歹是帝师，他如此不给自家恩师颜面，气得卫相称病不朝，一年到头也不与他见上几回。
见卫相进殿，北堂墨染也没换个姿势，仍旧懒洋洋地靠坐在石阶上：“卫相来啦。”
卫相没什么好脸色地朝他行了个敷衍地君臣礼，不怎么耐烦地道：“这都什么时辰了，你还唤我进宫！没有我坐镇虎卫，等到宵禁，北堂勤和羽卫叛军打进来，咱们俩都得交代在这里！”瞥了瞥地上新鲜的血渍，“又杀人，你是又无聊狠了？怎的，你那个小妖女不陪着你？”
世人都道，陛下虽无法无天，嗜血好杀，却也惧怕卫相的滔天权势，哪怕卫相如何无礼，也不敢当真和卫相撕破脸。但鲜有人知，北堂墨染不仅不惧卫相在文官中的权势，还敢大着胆子把京郊虎卫的兵符交到卫相手里。

“你如此爽快就答应帮他，还拿出虎卫的兵符，北堂勤就一点没起疑心？”
“你那个二哥是什么脑子，你又不是不知晓，纵然霍太尉拼了老命，想要救一救他这个傻外孙，也架不住女儿和外孙一心找死不是？也不知道先帝怎么就能瞧得上他们母子？”卫玄摸着胡子不屑道。
说起往事，北堂墨染无所谓地换了只手撑住脑袋：“有什么好奇怪的？他当他们母子是羔羊，当我母后是要夺他皇权的豺狼。他有多爱惜他的权力，就有多偏爱这些傻子。不过，他们要是不傻，我怎么有机会杀人呢？”
听到北堂墨染一门心思就想着杀人，卫玄就气不打一处来，奈何一生只有这么一个弟子，当年又放过了自家女儿与人私奔的事，怎么也不好教训一顿，只能气鼓鼓地冲北堂墨骂道：“你这时候唤我进宫，就是为了听你杀人的？我若再不回去，便只能叫霍之一来将我们一并杀了！”
北堂墨染知道卫玄就是个老小孩儿，对自己这个老师，向来不怎么尊重，也不管卫玄如何着急，只是不急不缓地冲怀安吩咐道：“把东西取下来给卫相。”
怀安闻言，旋身一跃，从御座顶上的房梁角落取下一只木匣交到卫玄手中。
不知道自己这个古怪弟子又在折腾什么稀奇，卫玄狐疑地看了北堂墨染一眼，才慢慢打开木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