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岁•中(2)

北堂墨染突然挥剑，面无表情地斩断了怀宁的脚掌。
“啊——”
怀宁忍不住剧痛，终是痛呼出声，冷汗不住滴落在冰凉的地上。
“可你怎么敢泄露她的行踪，妄想将她置于险境？”北堂墨染拖着长剑走到怀宁身侧，又毫不犹豫地把剑狠狠插进他手臂里，一剑划开手骨。
鲜血溅了北堂墨染一身，他却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主... ...上... ...饶.....”怀宁痛得连求饶都说不出口。
“啊——饶……命……”
“把他丢出宫。”北堂墨染头也不回地把剑扔给怀安，脸上露出残忍又凉薄的笑意，“一个剑客没了手脚，也不知道能活成什么样子？”
怀安不发一言，只是安静地拖着不住哀嚎的怀宁走出长生殿。怀宁不曾向他求救，他也不曾施舍半点同情。只是，把怀宁丢给宫人后，他还是站在那里看了怀宁很久，直到这位年少相识被拖远了，才转身回到殿中。
空荡的大殿里，北堂墨染独自坐在御座前的石阶上，身体微不可查地轻轻颤抖，冷汗从额上缓缓滚落进袍子里。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大殿上的血迹，夜风从大殿的门中吹进来，掀动他的衣袖，让他看起来过分瘦弱。

殿下，到底不是当年的殿下了。
当年的殿下，十四岁便能执剑杀敌，驱逐外敌，是何等的天纵英才。如今……却是连使一使剑，都觉得撑不住。
十年了，十年光阴夺走了殿下的一切，如今终于还是到了尽头。怀安心疼。
“娘娘走的那条路，没人知道。”怀安轻声宽慰道。
“怀安，我待你们不好吗？”北堂墨染突然开口问，语气委屈得好像一个孩童。
在天下人眼中，他做一个暴戾无情，杀人不眨眼的帝王好像已经做了很久了。可在怀安眼中，他永远是那个宸王殿下。
“殿下很好。”怀安是个不擅煽情的人，憋了半晌，才又开口补了一句，“在怀安心中，没什么不好。”
北堂墨染忽的就被逗笑了，看着冷得像块木头似的怀安，笑得不能自已。
“哈哈哈哈！怀安，这么多年了，你还跟个木头一样，一点没变！”
他笑了很久才停下来，细长的眼尾挂着笑出的泪花，眼中微微泛着红意。
“怀安，等我死了，你就走吧。你一个人，杀出去不难。”北堂墨染伸手揩掉眼角的泪珠，“去找娘娘吧。你不是喜欢阿秀那丫头吗？娘娘心软，你求求她，她会准了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