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东】鸦(10)

续接问道：“个么当日外头那些客人们抽的也非‘真货’了？”王耀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弹着烟盒子玩：“对，虽说我抽的比他们抽的还‘假’就是了——卖给你的也是‘假的’，骗了你。”逗趣似地模仿我的口气。您明知“假货”买卖也是计划里一部分。我只能祈祷他从我无言以对的目光中见得一点“在下已不是小孩子了”的抱怨。
“咱们两家父母的笔记，留在上海的都归拢在王宅的书房内。”窗外竹风忽起，他语调像凭空低沉了三分，我不愿见得这个——打小都是他开朗太过，我寡言少语，现今他被那添得的一层沧桑滤去了些活络气氛的得心应手，我既知以后就此要抛弃岁月隔痕了，便理解地朝他失去的那块填补着维护这平衡：“照您如今这等身份，必不是看不懂。不仅日文，私以为英文、沪语……”他笑骂了一句我听不懂的沪地方言喊停：“净扯远。”亏我向濠镜言道按“他说京片子”寻人。嘴上停了，心里却如此暗自腹诽。方才的用词是“这等身份”而不是“商人身份”，彼时他目光闪了闪，我装作不见。
着他喊停后我静候他继续，他一顾左右，先是将壶里剩下一杯茶斟出来推到我面前，又终无意识地抖出一支兰竹烟来夹在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