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心(10)

“下来，快下来罢。”
“下来。”
耳边的声音似有重叠，酒吞猛地转头，正看到院子里着一身月白色衣衫的茨木。
“下来”他说。
酒吞愣愣的照做，翻身下了屋檐。
今天的茨木未做妆面，服饰也是世家公子哥儿的装扮，清清爽爽的少年郎模样。
酒吞盯着看了会儿，才想起来说话：“怎，咳，怎么。”
嗓子因灌了酒还有些沙哑，他咳了声。
茨木凑上前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说：“快去洗洗罢，我们也去逛逛。”
“什么？”
“我说我们，出门去走走。”
“噢...噢”酒吞慢吞吞的反应过来。自去房间拿了换洗衣衫就往府里汤池的方向走。
不多时，他便衣衫齐整的出现在茨木面前，说话间带着青梅的香气，想是洗浴间吃了蜜饯来去去酒气。
两人一道出了府。外面的声响可比在府内听闻的来得热闹的多，有吆喝着叫卖的小贩声响，有男女之间亲密的说话声响，街道巷尾，满满当当的人。
他们走在一起，人却不挨着。茨木领先酒吞半步的距离，也不说话，就这么安静的走着。倒是酒吞久未归京，对这热闹市景新鲜的很，他颇有些矜持的四下转头看看，不肯丢了大将军的脸面。

茨木走了半晌，像是想对酒吞说些什么话似的转头看，两人却已然落了有些距离。他慌乱了一瞬，很快就在某个小摊前看到了酒吞，他快步过去。
小摊贩许是早早就候在着了，身上衣衫被细雨浇的有些湿漉漉的。一看有人来了，嘴里就开始招呼着叫卖了。茨木过去的时候，酒吞正盯着一个草编的蚱蜢看，嘴里也和小摊贩你来我往着。
茨木一看那蚱蜢面色就有些沉下来了，他二话不说拉着酒吞便走。酒吞拗不过他，抛下颗小碎银就拿着它跟着茨木走了。
“你小时候不是最喜欢这小玩意儿了么？”酒吞说，“那时候天天缠着我让我给你编来玩。”
茨木转头瞪了眼他，手仍不放开，“我早不喜欢这小孩玩意儿了。”
“是么”酒吞嘟囔着，“我看你那时候喜欢的紧。”
茨木不答，手中力气却慢慢加大，捏的酒吞腕骨有些疼。
他茫然的思考了会儿，才想起来三年前临行前一天，他也是借此打趣儿茨木，还给他也编了个。谁知第二天就给他下了药，瞒着他离开了。
想起这段往事 ，酒吞也是心生愧疚。他打着为他好的旗号，不顾他的意愿，远征前迷晕丢下了他，说来也是对不住他。他低下头默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