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心(9)

虽然酒吞比他年长，却比他更像小孩子一样，看到新鲜的事物还会拿来恶作剧别人，当真是纯粹无邪。
茨木放下手中的盒子，心中满满的都是对酒吞的情感。酒吞之所以放他在京城，就是为了给他一个安稳的日子，让他如同平常百姓一样读书习字，做一个芝兰玉树的翩翩少年郎。可他知道却还是不领他的情。他怨他抛弃自己，丢下自己，宁愿下了药迷昏了他，也不肯带他一同去。他就是不愿意安安生生的过日子，他要闹，闹得这府里不得安宁。
然而他又看到酒吞在他的院落门口徘徊，看他踟蹰不定。那时他就站在窗前，却不愿迎上去唤一声哥哥。
茨木想的几欲落泪，他站起身走到床边，从床边暗格拿出一个雕花木盒。那木盒很大，边缘已被摩挲的有些圆润。他打开木盒，里面是放的整整齐齐的书信。这些都是自酒吞离开后茨木给他写的书信，只是从未寄出去过。
厚厚的一叠折叠整齐，因为主人时常拿出来看着发呆所以并未落灰。盒内还有一堆小玩意儿，全是这几年茨木想念酒吞时做的，有打磨光滑的小骰子，触手温润的象牙梳，还有编制精细的月蓝色发带，零零碎碎的做了许多。大木盒子都被慢慢填满了，沉的很。

茨木想起以往的日子，也想起这些天的经历，他对他，也不是没有感情的......
待到乞巧佳节那天晚上，我便送与他吧。茨木这般想着。
四
乞巧节那天自早上便下了细密的小雨来。
京都一派热闹景象，不少外地客商更是自前几天便进京打理，只等着乞巧节当晚能有不错的收入。
天色还未暗下来，街道小巷就已经亮起了不少的花灯。彼时羞涩的少年们在这节庆的欢快氛围里也变得开朗许多，路上有不少男女凑在一块说趣儿。
周遭的说笑声顺着风叽叽喳喳的在酒吞耳边喧嚣。他卧躺在屋檐，心却好像入了水中，上下浮沉。一想到他心尖的那个少年郎，他又闷头抄起手边的酒贯了口。
不远处有个姑娘不住叫嚷着，许是怕羞，也不敢极大声，远远听去只有些个模糊字眼，什么“下来”、“危险”的。酒吞侧目看去，一少年郎正攀着“姻缘树”往上去呢。
这“姻缘树”是此次乞巧节出的花样。它本是一颗普通的大树，因长的茂盛，便被选作是“姻缘树”，说只要往上挂上红色丝缎，便会有美好姻缘诸如此类的传言。
那少年虽不算身手矫捷，好歹也是一步一步稳当上去的，倒不至于会掉落受伤。再看那姑娘，仰着头满心满眼的都是他，生怕他有个什么危险，口中不住的喊着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