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梦余温录(5)

不，我再不能同他亲近了，要……保持距离，否则后族与朝臣……悠悠众口难塞。
回想起昔日一次次狎戏，现在却都是留恋。
“朝恩，把事情知会禁军。另，严防闵王府。”
“是。小的告退。”
茜帐落帘，一夜云雨。
熹元二年春二月，反贼诛灭。
“阿翊，‘反贼’灭了，朕坐稳了。”
“陛下怎么还来寻我？圣明之主当亲贤接士，艾安百姓，严防后族，留心王储，臣不过一介故交贱侍。”
“什么话！阿翊，历朝皇后，不过是外戚之族，朕早晚要削他势力，郭相他们管不着我！”
“陛下已经登极秉乾，举动如此，真的不适合为人主君王。请陛下回去！柳翊从今起，不再认识陛下。”我的心里其实不情愿如此，但这并不妨碍我把话讲得义正辞严。万一这样可以让他心无旁骛，做好一个贤君呢？
翌日我开始以病告假，假满一月，辞官。终熹元之年号，我们未曾再见过。宫省之事，自此不复过耳，直到，嘉佑二年，忽闻他退位。

【旧梦终。】
入冬了，天气祁寒，自古失位之主，又岂有免于冻馁而甘于衣食之事？熹文披着我的小袄蹲在亭柱下发抖。
“等过几天，大些的夹袄便可以赶好了。陛下忍忍。”我们两个冻红了鼻子和脸，团在一处取暖。
远处卫戍之营的篝火“霹啵”响着，然而照例是无法带柴火进来探视的——“帝王九五之尊，不可以近水火”监禁他的禁卫兵曹之首如是解释道……
其实不过望他早死罢了，不近水火？夏不近水则暑，冬不近火则寒，生活理物之事，他们嗟来之辈应比帝王更清楚些。
“小朝恩死了，大家也都死的死散的散了，不是你来，我便即死成那野鬼……”他叹。
“陛下进些热羹吧，天寒未雪，已经如此，不知今后奈何。”
“阿翊还著着那常服啊，昔日赏赐之物，当有不少，待我被幽禁到死去之后，阿翊可以自己营个产业以度余生。”
“陛下安心好了，阿翊自有个产业的……”
“如此甚好。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