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人呓语(10)

何博世看见那群十三四岁，抱着匡扶正义的信念习武的少年，他们被师傅聚拢在一起，重新拉开了架势，不过还是有些好奇，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往往这边看。拉二胡的声音像是弦断了，炫口技的张大嘴巴发不出声音，杂耍的好像被盘子封印了，定定站在那里不动，嘴里包着的火油顺着嘴角溜了出来，倘若放上一把火，这个人一定能烧起来。
谁去放这把火呢？
何博世转身走了，身后那个卖药的，嘴巴被打出了血，只能呜呜地发出声音却说不出话。他不敢回头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是别人的刀只是短，他连刀都没有。
他笑了笑，人生也许就是这样。阴影里溜过的猫，身后跟着的护士，湖边停着的救护车，都没人能救他。
回家了，三岁在阴影里睡着，没有发出欢迎的声音。何博世把三岁丢到地上，整理了一下床铺，窗外张牙舞爪的树枝静静地看着屋内。三岁是个玩偶，毛都掉秃了，湿漉漉的，脖子上系着一根安全绳。

何博世收拾好，打开门上的小窗洞，对外面说了声：
“你们想问什么？”
外面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群人风风火火的往何博世的房门口涌过来，何博世没有开门，他想起他们有钥匙。
他看着眼前的黑色和即将蜂拥而入的人群，这种让人感觉像是陷入深渊的颜色，让他有些惊慌。深渊里埋葬着的勇士，背负着剑沿着山岩从黑暗里爬出，衣衫褴褛，形如骷髅。
有个人手上拿着一本厚厚的笔记本，封面上写着“青山精神病院”。只见他从后面翻开这笔记本，可以看得到的地方已经密密麻麻写满了东西。
或许，这是第一本。
或许，这本笔记记完之后，何博世就跟三岁一样，变成掉毛的猫。
《医者圣手难渡自身——入精神病院的何医生》
病人每日有固定清醒时间来回忆以往历程，院方时刻准备着，就深入了解病情，并将此病按特殊案例处理。病人回忆了从记事起的一切亲身经历，依笔者看来，这一切的亲身经历，早就已经在病人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病人住院期间的一系列反常行为，笔者在咨询院方工作人员后得知，此类反常行为与病人内心世界的活动密切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