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人呓语(4)

以后的日子里，何博世每隔几天都会去看看四岁，四岁有时候不在树洞里，有时候又在，何博世觉得这对一只鸽子来说，很正常，也是把兜里剩下的面包，麦片一股脑地扔进树洞里，四岁回来能吃到的。
“四岁，你把这些吃完，我过几天再给你送。”
他双手插在裤兜里，就晃晃悠悠的回去了，路上几个认识的熟人，给他打招呼，他也和手微笑着回礼，不过都是些口水片儿汤话。
“您早啊。”
“您也早。”
他哼着小曲儿绕着湖走，有几个护士也跟他一样，喜欢绕着湖散步，果然天底下最悠闲的事情就是无所事事地闲逛。
湖面波澜不惊，几只略过的水鸟轻轻点一下湖面，纹路就这么一圈一圈的荡漾开去。湖边水草丰盛的地方有几只鸭子钻来钻去，不知道是否草里藏着有它们下的几枚蛋。他常常感叹这湖就是生死轮回的地方，有人跳湖死了，灵魂沉入水里，漂到水边，然后悄悄托生到这些蛋里。有一些灵魂飘忽的时候，那辆停着的救护车就把他们拉了出来，把他们封锁在肉体里。他觉得很有意思，有时候想跳进湖里，摸出几枚蛋，等到孵化出来看看是否还带着落水前的记忆，可是他不懂水性，只好沿着湖边走。

湖边有个亭子，他行医的地方。每当绕着湖边走一圈之后，总会到亭子里安稳的坐下来，跟着亭子里的一个老头儿给过往的人看病。老头人很好，穿着白大褂，慈眉善目地看着周围走过的人。他给何博世钱，何博世又看不上钱，每天只留下一天的生活费，然后跟着老医生打打下手，开开方子。
“博世，来了，快来坐。”
“来了，老爷子，最近生病的人没那么多了吧。”
“还是有的，三三两两。不过咱们做医生的，也不是指着别人生病来敛财，治病救人就是了，都没病那就最好！”
“老爷子大义！”
他们坐在亭子里，老先生泡着茶，何博世每次给自己倒上一杯。这壶茶泡三泡，就没什么味道了，一天也就过去了。
老先生告诉何博世，自己这茶的三泡，刚好就是一天，你来的时候刚好是第二泡，正是味道最好的时候，跟第一泡的急促苦涩不同，跟第三泡的清淡寡味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