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木庄众的幻想乡崩坏计划（第二十三章）(4)

“你所认知的真实未必就是绝对的真实，超出你理解范围的东西也可能并非是纯粹的虚假。”霍茨格摇了摇头，脸上还是一幅毫无表情的样子“我的力量不属于这个世界.....或者说，本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
那一瞬间，他的眼神黯淡了下来，但也只有那短短的一瞬间。
“这一切都要从我小的时候说起。”霍茨格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块碧绿色的五角形石块，捏在手中把玩着，石块上有一些明显的加工痕迹，在若隐若现的荧光中闪烁着迷人的光泽。
“我从小就是一个天纵之才，强大的力量与生俱来。在我六岁的时候，我就有能力打倒那些比我高出一倍的大人。在同龄人还在用木棍来回比划的时候，我就已经获得了自己的流法。没过多久，我就成为了族里最强的战士，那些平日里凶神恶煞的大块头看见我连大气都不敢喘。其实那时的我还只是个小孩.....呵呵呵.....那时我身边的所有人都在羡慕我，众星捧月地围着我转来转去。你能想象吗？一天到晚周围全是一脸假笑的家伙，除了笑，还是笑，看的我恶心。哪怕有一个人冲到我面前来揍我一顿，我估计都会感动的哭出来。”
“但是.....一个也没有。”说到这里，霍茨格加重了语气，言语之中竟透漏出了一丝悲怆“我感受不到.....感受不到他们真正的情感，父母、同伴、老师.....所有人都会对我露出笑容，言语之间饱含了殷切的期望。他们看我的眼神根本不像是在看一个孩子，这种感觉就像.....就像.....一大群人聚在一起围观一个做工精美、镶满宝石的金冠，感叹它的美丽与奢华，一边啧啧称奇。而那时的我，就扮演着金冠的角色。我没有属于自己的时间，不能像同龄人一样玩耍，我甚至不可能犯错；不是不会，而是不可能，就算我有意无意的做错了什么事情，周围的人也不会把事情怪在我的头上，他们会找各种理由帮我推卸责任，甚至会扯出一些毫无逻辑的借口来替我开脱。因此，无论我做什么，都会被视为正确的。”

霍茨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向我和艾斯迪斯。不知是不是情绪激动的缘故，他那双原本泛着灰色的眼眸此刻已经连带眼白全部变成了浅棕色，如同充血了一般，看起来分外诡异。但我的心里十分清楚，他的体内没有一滴血液，只有许多虚无缥缈的白雾和一摊散发着恶臭的黑色粘液在往复不停地流动。
“我不知道你们的想法，可当时我只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情绪——恐惧。在我六百岁生日那天，我离开了柱之人的聚落，坊间传闻都说我是因为厌倦了当时的生活，为了追求更高层次的提升而出走。简直是无稽之谈，我离开的原因仅仅只是因为恐惧。我无法再继续忍受被族人当做精神寄托的偶像了，当时的柱之人一族已经是日暮西山，长期的穴居生活不仅导致了我们的躯体能力的严重退化，还间接地影响了我们的智慧与精神，大家都对未来放弃了希望，那时的我们没有足够的实力去和地表的妖怪们竞争，洞窟就是我们唯一的居所，可这种现状又能维持多久呢？早晚有一天，当地表的领土已经被瓜分殆尽的时候，柱之人最后的栖身之所也会被无情的剥夺，到时候我们还能去哪呢？活在这样庞大而无解的绝望之下，还要被迫扮演着虚假的希望，这种反复跳跃的折磨，那时的我已经无法忍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