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远方的海打个照面(4)

“可那男孩明明可以为了她忤逆他母亲的意思啊！”阿楸急了。
“是啊，一个真正勇敢的人敢于为了一个人对抗全世界。而那个男孩……不够勇敢。”父亲轻轻叹了口气，淡淡地笑了，笑了好像还带了点苦涩，“可世上又能有多少勇敢的人呢……”
阿楸沉默着，脚丫很不老实地碾着沙子，留下一个个重叠的脚印。
阿楸忽然开口：“我们一起去找她吧！”
父亲被这句话弄得措手不及，“找谁？”
“那个老妇人呀！”
“你……”父亲的表情从错愕变为无奈一笑，拉着他向前方不远的几间屋子走。
“也不知她还是否安好……”
怀着忐忑的心情敲开那扇熟悉又陌生的木门，父亲手心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开门的是个和阿楸年龄相仿的男孩。
父亲心头一紧，开口道：“我……找赵姨。”
一位头发花白、老态龙钟的妇人半躺在摇椅上，眼睛微眯着，“好久都没有人找我这个老太婆咯，是哪位呀？”
“是我，小安，我来看您了。”父亲的声音有些颤抖。
“小安……小安……”赵姨眼神由迷茫转而欣喜，忙起身踱步到门边，“小安回来了！你离开之后，可是十几年没再见了……这小孩是你的孩子吗？真可爱呀，和阿卿差不多大吧。阿卿也是我收养的孩子，你走了之后，只有他陪着我这个老太婆咯。”

阿楸和阿卿大眼瞪着小眼。
阿楸先开口：“阿卿？我叫盛楸，叫我阿楸就好。”
阿卿听他说这是第一次来看海，就带他去了海边。
太阳西沉，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目之所及的海的尽头，天黑了，黑得理所当然又有些猝不及防。两个小小的身影坐在海边，温柔又带了点水汽的海风吹动衣袖，吹起阿楸有些长的刘海。
一轮月不知何时出现的，由内至外渐渐扩散开月光，将黑夜撕开一个裂缝，映着波光粼粼的海面泛出白色的星河。
一叶孤舟停泊在岸边，随着浪的来去前后晃动。耳畔是寂寥，是海风的吟诵，是浪花拍打礁石的翻涌。
阿楸有些爱上静坐在海边的感觉了。
放空自己，与自然融为一体。
“谢谢你。”阿楸说。
“嗯？”阿卿不解，“谢什么？”
“我从小在山里长大，给你讲讲山里的生活吧，想必你也没进过山里。”阿楸打开话匣子，讲述起山里的竹林，山里的古井，山里的木屋，山里的人家。
皎洁的月光照亮两张稚嫩的脸庞，照亮童真的笑容。
伍
阿楸住阿卿的房间。
他们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阿楸将那个随身带的竹简送给了阿卿，阿卿第一次见用竹签串成的书，爱不释手，回赠了一个小小的帆船木雕，是他亲手雕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