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哉同人】敖烈和他的小狐狸(6)

敖烈忽然低下头去，他不想被她看到他那要盈满热泪的蓝眼睛。
她伏在案上，痴痴地笑。
“九月，你喝醉了。”
“对啊，完全醉了。”她笑着说，眼泪停在眼眶里，差点掉出来。
敖烈在九月的怂恿下去偷偷看那未来要侍奉的玄奘法师。
时近黄昏，大慈恩寺掩映在落日余晖中，古朴庄严。
两人飞到那寺院上空窥探，忽然间，西边大雁塔的古钟声响彻云霄。大片大片的飞鸟在头顶掠过，透过那落下的层层鸟羽，敖烈看到年青的僧人坐在一棵掉光叶子的娑罗树下参禅。
他和九月看那穿着靛青色僧袍的和尚一眼，然后二人相识一笑，化作两个小沙弥，慢悠悠晃进了年青僧人枯坐的院落。
和尚闭着眼睛，慈眉善目，合十的双手间挂一串念珠，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他和寻常见到的和尚并无不同。 
但敖烈知道那是玄奘法师。
他和九月假意拿着扫帚，扫娑罗树下的枯叶。
“业障未消。”那法师道。
他的话在晚钟与落日渲染出来的厚重里显得愈发高深莫测。树下，他依然闭着眼，双手合十。他身后，越过几座院落，就是浮华的长安城，城中红男绿女，是忙碌的芸芸众生。而他身前，是菩提明台，是心至神归。

黄昏的寺院寂寥，钟声悠扬不绝。
敖烈和九月继续弯腰扫着，不言不语，仿佛真要做那不可说的佛陀。
谁知那僧人却忽地站立起来，行至二人身前。他看向敖烈变作的沙弥，轻轻摇了摇头。敖烈沉不住气，便问：“敢问大师孽障何解？”
九月盯着那僧人，却见他古井无波的黑瞳中罕见地荡起温和笑意。他不回答敖烈的问题，反倒是瞧着她。
“不可说，不可说。”他不再回去看敖烈，便一抚袖子，走了。
敖烈会意似的偷偷瞥了一眼九月，但很快又低下头去了。
两人默然着扫完了整个院子，谁也说不出来一句话。仿佛二人方才还有的浮躁气焰在这里被抹去。
那天可真奇怪啊，九月后来只能回忆起日暮归鸟和万物寂寥。
在长安的晚上，在驿馆睡不着，九月找敖烈听很久之前的传说。
敖烈兴奋地讲起孙悟空大闹天宫的往事，讲起那猴子怎么从他大伯——东海龙王敖广那里骗走镇海神针，又怎么被如来佛祖一掌压倒那五指山下。
九月给敖烈讲青丘的风土人情，讲她那个不可一世的大美人阿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