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德的预言》番外——终将复燃的死灰（3）(2)

他几乎已经杀死了自己。
仅仅十几年，那个野心勃勃的阴谋家已经只剩下这副衰微的肉体了。
马略好似陷入了沉睡，直到奥勒留走到近前，才猛然从椅子上站起，一边剧烈地咳嗽一边退后到身后唯一的窗前。
这时，奥勒留才发现，这个不过50岁的男人已经在用拐杖支撑瘦削的身体。
他如愿抚摸了马略的王座，不出所料，仍是十几年前属于父亲的纯金之作。
但是没有椅背。
“我不允许自己在这间屋子里睡着。”那仿佛是一个鬼魂在沙哑地低语。
“然而你会在这间屋子获得永久的休息。”奥勒留面无表情地说道，突然，他抽出腰间的匕首，直直地插入到王座的中央。
“这就是你的，嗯，“复仇之刃”？”马略竟然笑了起来，也就是在这一笑中，奥勒留听出了那个男人精力充沛的壮年时的一点神采。

“我以为你会用更加不堪和羞辱的词句来形容它，比如刑具，比如屠刀。”
“我没有罪过，所以不会是刑具；我不是禽畜，所以不会是屠刀。”马略的声音又清晰了一些，让人想起回光返照的病人。“我只是犯了错误：我不该只杀掉暴君和他荒淫无度的妻女，却放跑了最为凶狠的，幼蛇。”
“不，你有罪。”奥勒留把身上的铠甲一片片地卸下，“我的父亲是一个足够资格的皇帝。他的一举一动都是为了命运多舛的巴克斯可以在潘德容身。”
“我所了解的——每一个公正智慧的帝国公民所了解的事实都不是这样。”
“可雄辩，有时的确胜过事实。”他故意拖慢了声调。
马略呆立了片刻，随后缓步走上前来，并且每上前一步他的精神便抖擞一分！背后的火光不在遮掩他的面目，此刻，在火光的映照下，这个前一刻还形容枯槁的老人终于抖落了自己的一身风霜。他扔掉了自己的拐杖，扔到了窗外的火堆里，发出劈啪的响声。他伸展开佝偻太久的脊背，再次挺立起自己高大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