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期一会》（上）花策/路人向(3)

大娘叫他出门，先是道了谢，夸赞他医术神奇，而后有些犹豫的开口：“大夫，实在抱歉撒，我们村里没有多余的住处了，这间还算是宽敞的屋子也给里面的兵蛋子收拾了，您看能不能将就着跟他……”
“无妨，我在哪里住都是一样的。”念鸿向大娘拱手，得了大娘赞许的神情。
大娘压低声音补充道：“他偶尔啊还会发疯嘞，这里，有点子毛病，你小心些。”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可伤过人？”
“那倒没有，只是张牙舞爪砸了东西，哎呦，怎么说也是条人命撒，总不能因为闹，就看着他死吧。”大娘叹了口气，很是惋惜的摇摇头，“年纪轻轻的，唉……”
念鸿微微皱眉：“外伤我能治好他，只是若是心病……我尽力。”
大娘急忙摆手；“我懂我懂的咯，只是给你提个醒，你小心点撒。”
回屋时莫澈正在等他，见他回来迷茫的脸突然就有了笑意，挣扎着坐直等他走过来，念鸿在床边坐下，将被子向上拉，盖住他腰部以下，莫澈拽住被子开口道：“我听军师说过什么‘君子如兰’我觉得说的就是花大夫这样的。”
这天聊的尴尬，像是强挤硬挤才说出一句夸赞的话，莫澈兴许没读过什么书，想这样一个词不知想了多久。

“我姓念……”念鸿纠正。
很快念鸿就发现莫澈并不是故意叫错他的名字，是真的记不住，不知该说天策的身体好，还是说他的医术高，在他的疗养下莫澈恢复的很快，他种花种草熬夜熬药莫澈都会给他打打下手，两个人默认了跟彼此住在一起的关系，说白了却并没有什么多余的交流。莫澈偶尔会阴森森的出现在他身旁，问上一句：“花大夫，你叫什么名字啊？”
开始两次念鸿还被吓到，但他脾气向来很好，久了就提防着，直到后来他能做到头也不回的淡淡答：“念鸿。”
“念鸿，念鸿，念鸿。”每每莫澈总是要念上至少三遍，加深记忆，却不妨碍下次再忘。
念鸿一直没有走，因为他想试一试除了治病，救治人心是什么滋味，更何况对方是个天策。
天策，是师父常常挂在嘴边、念念不忘的。
有几天莫澈总是出去给乡亲们干活，念鸿出诊的时候能看到他帮忙搬重物、打打杂什么的，黄昏的时候二人再结伴同回。莫澈也会反过来照顾他，说他出尘脱俗，所以做饭这种事都是莫澈一手包揽的，虽说不上好吃，但也不至于难以下咽，念鸿漂惯了，不挑嘴，吃的认真。莫澈吃相不好，一看就是乡野之徒，行军多年的习惯，吃的急又多，念鸿倒也不说他，但时间久了，莫澈自己觉得不妥，一板一眼学着念鸿儒雅的样子，小口进食细嚼慢咽，念鸿瞥见，嘴角不自觉勾起，就连自己也不知在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