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戏》(十三)明毒/花毒(2)
言传地坤强者,曲耀也算一个。
过往对他似乎已无关紧要,不论是腿间的还是心上的疤都已淡去,他保留了最初的温柔和淘气,他的后半生都将满足的活着。
曲耀痊愈不久后曲如尔给他传过一个消息,大抵的意思是分离蛊分离出的人格往往对立,若他是那个极善,那么曲华必须除掉!他不知真假,派人寻了曲华的踪迹,交手几次后,曲华再难寻得。
那种感觉很奇妙,看着另一个自己,你们一同经历过二十年的人生,从共生,到刀剑相向。
曲华没跟他多说什么,没有抱怨,没有恨意,他说我什么都不要,我想活着,我想要师父。像是个没钱买糖葫芦的小孩,红了眼只要师父。
曲耀没给,把他赶走了,他想也许曲如尔所说的古代典籍记载的分离蛊太过片面,曲华很好,带走了他摒弃的自由,替他活的自由。
其实他是知道的,他知道自己没有陪师父的日子里曲华去了,干干净净的墓前,淡淡的酒气。他撞见过几次,总是怕他的出现惊跑了曲华,只遥遥看上一眼就离开了。
幼清稍大些后,曲耀依约定送去了曲如尔处学补天,君子安跟去了总坛照顾幼清,他留在了长老殿,某日他在殿内批阅文书的时候属下来报,说一个很好看的姑娘求见他,他准了。
那姑娘锦绣华妆,只一眼便让曲耀想起了故人,当年在长安他第一眼看到风华绝代的萦心时,就被他的天香国色所吸引,他认定这姑娘有祸国殃民的命数,是他要找的人。
往昔他给萦心赎身出来时少女笑靥犹在,欣喜又怯生的唤他,耀哥哥。
“耀哥哥。”站在他面前的姑娘唤了一声。
曲耀怔住,他上下打量一番确认这并非萦心面容,却见姑娘抿了抿唇,手中印结一结,周身白光渐盛,尽态极妍的身体发生变化,光芒散去,一张熟悉又陌生的少年脸庞展现在曲耀眼前。他的眼里含着泪,忐忑不安的看着曲耀一点点僵硬的表情,看他皱起的眉、盛怒的眼、握紧的拳。
萦心跪了下去,虔诚无比的甚至向前走了几步,他跪到曲耀面前,拉住曲耀的胳膊哭着道:“耀哥哥,对不起。”
久违的反胃感涌上心头,曲耀狠狠甩开他的手,反手一巴掌扇在那张楚楚可怜的脸上,萦心被掀翻在地,头晕眼花一时间没能爬起来,他听见曲耀颤着声音说。
“这一巴掌,是我替我师父打的,他老人家瞎了眼,对你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玩意儿百般照顾!”
他动上一动,试图爬起来面对曲耀,刚转半个身,便被拎起领口又挨了一巴掌。曲耀没有放开他,半蹲着离他很近很近,那想要将他千刀万剐的恨意萦绕在曲耀周身,他哭着闭上了眼,也闭上了还想争辩一二的嘴。
“这一巴掌,是我替被你害死的无辜之人和浩气同胞打的,你十恶不赦,你心中有数!”
曲耀缓缓起身,拖着萦心也站起来,他本就身量矮小,如此便是被生生吊住,这少年轻的像一把骨头,可见这些年也吃了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