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戏》（七）花毒/明毒

那是他捧在心尖儿上自己都舍不得碰的人，如今伤痕累累，白浊与血凝了一身。
他看着他，唇舌难合，眼神失了焦距，聚不起他的影子。
“耀，我在这里，我在这的。”感受到曲耀投来的目光，君子安终于有所动作，他解下自己的外袍，哄诱着靠近曲耀，试图替他掩盖住周身一切不堪。退至死角的曲耀发现无路可退时拼命的挥动四肢，他用自己仅剩的力气，宣告着自己的不情愿，君子安心如刀绞，他面对那些人的凌辱时也是这样的无力和绝望吗？
曲耀断断续续的求饶，又慌乱的喊他的名字，紧闭双眼，不见不闻，一直哭着，全然没了寻常时的冷静和冷淡，更无少年时的乐观无畏，就像落入蛛网的蝴蝶，没了一切骄傲绚丽，只有癫狂的求生。
不，陆远道不只毁了他的骄傲，更是毁了他的人生！
君子安死死抓住的外袍出了褶皱，他咬牙把眼泪憋回去，告诫自己现在必须坚强，如果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那曲耀要怎么办呢？他不敢再动，悄悄祭出自己的天乾之气，希望这样能对身为地坤的曲耀有一些安抚作用。
得偿所愿，当熟悉温暖的天乾气息弥漫了整个牢房时，曲耀突然安静了下来。
“耀哥哥，”君子安哑着嗓子开口，“没事了，没事了耀哥哥，我在呢，我在的，我就在你面前，你看看我。”
耀哥哥，这三个字仿佛有魔力一般竟将曲耀的视线拉回他身上，五毒微微张着口，他的嘴角还有肮脏的白浊流下来，似乎是惯性的已经合不上了，他的喉咙里发出低声的呜咽，像是在确认又不知道要表达什么。
“畜……生……”君子安在齿间挤出这两个字，伸出手想要抹去他脸上的脏东西，曲耀又开始不安的动起来。
“对不起，耀哥哥对不起。”君子安紧忙收回手，他稍稍沉思，讲起一些他们的旧事，以此吸引曲耀的注意力。
“……从我们在一起以后我就很少喊你哥哥了，你说哥哥听着别扭，让我喊你的名，耀，你不知道你的名字有多美，胜过我在万花见过的千花百卉。”
“呜……”闻此曲耀突然有了反应，他盯着君子安的脸，而后，缓缓的伸出了手。
君子安顺从的前倾身子，把脸凑的离他近些，就在曲耀冰凉的指尖触到他脸颊时，本来在外守着的杨拾带陆眠溺和唐崇爝突然闯了进来，刚刚平静的曲耀受了惊吓，妖力波动紫气一散，竟直接化成妖体从狱窗飞了出去。
杨拾一愣，旋即想起了要事，急忙道:“外面已经被陆惜带人围了，子安，你先去追耀儿，找到了带他先走，二道门西角有我们的人接应，我们引开人自会全身而退。”
君子安点头，披上外衣随杨拾杀了出去，在别院他与杨拾三人分开，顺着地坤气息追上了不知何去何从的曲耀，他提笔芙蓉一点，半空中的闪蝶落地化出了人形。
曲耀耗光了所有的力气，他卧在地上小口小口的呼吸，君子安匆忙跑过去用外袍包裹住他，揽进怀里轻声哄着，“好了没事了，耀，我们回家了，师父哥哥笑炎他们都等着你呢。”听到别人的名字曲耀开始剧烈的抖起来，他在君子安怀里拼命的摇头，谁也不认的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