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洛】后记（二十）喜与丧·战与和

遣散演武场的众多将士后，云无月和北洛瞧着霓商三人离去的方向，相视一笑。
“刚才文昌丫头嘀咕的，你可都听到了？”
“嗯。这些年让你为难了。”云无月盯着北洛，这张脸上早已没了早年认识时那一丝稚气，更多的时候连她也渐渐瞧不穿眼前人究竟想的是什么了。
“哪有什么为难，问题的关键从来就不在那群老家伙身上，而是你的意愿。”北洛拉起云无月的双手问道：“自上次问你这件事也快六十年了，你考虑得如何？”
“我……”云无月略有些犹豫地低下头，思索了片刻答道：“我依然没办法很好地理解你们的这种习俗，这几十年和你在天鹿城的日子对我而言已经很幸福了。至于以什么身份在你身边我并不在意。”
“可是我在意。”北洛语调一沉，握紧了她的手：“我希望给你一个正式的名分，能堂堂正正在这天鹿城的每一寸土地上行走，你我不必因为单纯见一面，相处片刻还要被人指指点点。”
“我的魇族身份并不会因为成为辟邪王妃而改变，你该清楚的。”
“那又如何？我就是要告诉整个天鹿城，就算是魇魅也一样有你这样的例外，谁敢在背后嚼舌根，我也有的是办法对付。”
云无月没有跟着他的话头说下去，而是沉默了片刻，从北洛的双手抽离开，转过身去瞧着天鹿城主城的方向，缓缓说道：
“曲夫人……你师娘离世的那一日，我在她残留的意识中感觉到了一些不太一样的东西。”
北洛走近一步，双手扶在她肩上，紧贴在她身后示意她说下去。
“我看到了许多零碎的片段，她和你老师多年来的相处，不单只有幸福和快乐，也有争执，冷漠，愤怒，厌倦，但……还有一种名为体谅的情感，这令我很困惑，也很……羡慕。“
“羡慕？”
“我常年孤身一人，并不知道如何与人长期相处，直到你的出现。但我也很惶恐，若是风波不断的时日还好，像这样平静的岁月，我会担忧要如何与你继续走下去，我不懂该说些什么，又该做些什么。“
“这就是你近些年时不时有意避开我的原因？”北洛从身后将她拥住，穿过云无月的肩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云无月，你为何要担心会被我厌倦？这该是我要去操心的问题才对。这些年我怕你会被王妃的那些条条框框给束缚，就像关进笼子里的鸟，失去你本来的面貌。我还怕你会因此怨怼我，为了自己的一时快意而剥夺你的自由。”
“北洛，你变了，当初向我提‘娶’这个字时，你不会考虑这么多。”
北洛听到心上人这么说却有些心情复杂，他把头放在云无月的肩上，颇有些惆怅地说道：“在这个位置上坐得久了，许多事都不得不去考虑周全，便是如今娶你没有了阻力，我也会不自觉地去想好无数的理由来应付一干人等，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云无月伸手朝后摸了摸他的脸颊，淡淡说道：“若只为说服我，倒也不需要想的那么复杂。”
北洛心头一跳，云无月此话等若暗示她已做出让步，关键就看这临门一脚该如何踢了。他脑中千万个念头飞转，种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来了又去，又被他一条条否决剔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