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 《嘘……我自闭了》全篇(8)

“那你干嘛不再接几个心理医生的活儿啊？哪怕就跟我这样儿的也成啊。”周九良端着水杯给他出谋划策。
“这世上就这么一个你，我上哪儿找第二个去？”孟鹤堂挥了挥手赶周九良去睡觉，却被小孩儿从背后抱了个结实，“呜呜呜……孟哥你太不容易了，我以后少吃两块肉！呜呜呜……”
“行了行了，别搁这儿戏精了，赶紧回去睡觉，你那水都撒我身上了。”孩子好东西都没白吃，抱着他的力气格外大，孟鹤堂觉得自己都快被勒死了。
“孟哥你等我以后毕业了，我赚大钱养你呜呜呜……”不光勒他还晃他，孟鹤堂真想喊他一声祖宗。
“行行行，以后你养我，现在你赶紧去睡觉，可放过你孟哥我这条老命吧！”孟鹤堂连哄带拖可算是把人塞进了被窝，一脸凶相地逼他赶紧睡觉，可小孩儿非要拉着他谈心，不休不止地问他当初为什么要学心理学，这玩意儿目前看来并不赚钱。
“去去去，小屁孩，会不会说话，什么叫这玩意儿，我们这正儿八经的专业和职业好吗？”孟鹤堂一个爆栗毫不留情地就往周九良脑袋上招呼，弹得小孩儿捂着脑袋委屈巴巴地看他。
孟鹤堂叹了口气还是给人一边揉脑袋一边讲自己“那过去的故事”。
“我高二的时候，跟你一样大，有一回跟同学出去玩儿出了事故，过马路的时候为了躲一辆车我同学自己撞电线杆把自己给撞晕了，我当时手忙脚乱地打了120的急救，跟车一起送他去了急诊。那是我长那么大第一次去急诊，一进去我都懵了，满屋子的人，什么样儿的都有，受了各式各样的伤，唯一的相同点就是脸上都带着生无可恋的表情，看起来一点人气儿都没有，我当时就吓坏了，把同学安顿好了之后就眯着眼睛赶紧跑了。”
说到这儿孟鹤堂有点儿不好意思，“我胆儿小。”
周九良握了握他的手没说话。
“后来门口有个警察，我站那儿的时候他看我害怕，就跟我聊了几句，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那天的急诊室里，一大半的人都是自杀未遂被送过来的，他们警察都忙成陀螺了。我问那个警察是只有今天这样吗？那个警察无力地笑了笑，说今天又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哪能这么赶巧，只是几乎每天都会发生这么多的自杀事件而已。”
正回忆着的事不是那么愉快，孟鹤堂低着头情绪有些低落，停了一会儿还是接着说了下去。
“那天的事情对我的冲击真的挺大的，后来我再去医院看望我同学的时候跟他说我决定大学学医，他还笑我是不是因为他住院的事情受到了刺激，我说不是，我想学心理医学，当时他没理解我。”
周九良闻言也摇了摇头，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孟鹤堂会选择学心理医学而不是临床医学。
“急诊室里那些人之所以让我害怕不是因为他们身上的血或者伤痕，而是那种明明还活着，却行尸走肉一样的神情，那个时候我突然明白，真正想要自杀的人，靠着急救，是救不回来的，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告诉你了，哀莫大于心死，人活着，心死了，才悲哀。”
回忆着这些事情的孟鹤堂眼角不自觉地带上了泪花，周九良想了想还是伸手替他抹去，躺在那里看着孟鹤堂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接着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