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轩卧听风吹雨4 咖啡因(3)

“可以了。”
我起身回楼上，把自己锁进房间。我就背对着门，靠在门上一阵无力，滑下来。
我抱住自己的腿。
碎了啊。
碎了一地。
碎的是这个早就支离破碎的家庭，还是我对家的期望，还是我的心？
楼下闹哄哄的。我半天才明白，他们在吵架。我不想听，因为没有意义。
天色早就暗了。我不开灯，就看着黑漆漆的房间发呆。
门被敲了敲，我充耳不闻。
“那个，小墨啊。”爸爸站在门外 “那个，听说你心情不好，爸爸带你去巴黎，好吗？”
“你做什么爸爸都不反对，好不好？”
我许久才回了点东西。
“嗯。”
“那……明天拾掇拾掇，后天出发？妈妈带妹妹回外婆家住一阵，明天就走，你跟妹妹道个别？”
我把头埋膝盖上，心里疼得不得了：“别，她舍不得我。”
“你……好好休息，别太难过了。”
嗯。
这个字，我不想说出口。
我没有睡。我睡不着，从小到大就没有熬夜的经历，也没失眠过的我失眠了。连枕头都没沾，就坐地上愣了一晚上。
天蒙蒙亮，我下楼洗了个澡。我很平静地下楼。现在家里静得不像话，明明有四个人，我却觉得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空空如也。
我一直熬到天明，弄了一锅面条，自己先盛出一碗吃着。吃完我把自己的碗刷了，又盛了三碗。
妹妹最先下楼，站在楼梯口弱弱地喊我：“哥。”
我点点头：“先吃早饭吧。”
她站着没动：“哥，假期我会回来。我跟他们吵了，他们答应我我住你，这别墅写你的名。他们把自己的东西带走，我在外婆那过寒假。”
我抖了抖，眼泪掉下来。没开灯，妹妹下楼，摸着黑把面条吃完，跟我一起坐着。
我跑到厨房，洗把脸。我坐在那里，等他们下楼。不是说我已经振作起来了，而是我彻底放弃了。
他们陆续下楼，看到早餐都不约而同地惊诧。他们默不作声地吃完，然后拿出一堆合同。
妈妈递给我一支笔：“签个字。”
我仔细地看完合同，在下边一笔一划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好了。”
妹妹昨晚就收拾好东西，今天走。我躲在房间里，不敢见她。
这个别墅，不过一两天就空无一人。
临上飞机前，卡丝打电话给我。每回他有表演都会问我来不来。我只能说我要去巴黎，来不了。
“巴黎啊，我在那有朋友，你帮我问个好吧，我给你联系他们的方式。”卡丝大大咧咧地说。
其实卡丝这个人粗中有细，他绝口不提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怎么出远门的我突然跑到国外去，他知道我家的状况，应该猜到了。
我故作轻松地说：“真的？”
卡丝得意洋洋：“那当然，我卡丝的朋友从巴黎到长城都有。”
上飞机后，我看着窗外。我的精神劲不是很足，可是我就是没睡意。一路上爸爸一直在照顾我，一会儿问我要不要吃东西，一会儿又问我要不要喝水。我的反应不算热烈，就淡淡地回应他。直到他睡着了我才松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