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想(14)
萨克斯走到厨房去,何贻琦坐在客厅的一张床上,黑人兄弟坐在他的旁边,给何贻琦看他们的画作。他们知道何贻琦会画画,之前何贻琦拿了几幅画给萨克斯,想当作谢礼,何贻琦觉得萨克斯收的也太少了一点。萨克斯没要,全部给了这些黑人朋友。黑人朋友的画通常都是很粗犷的,没要什么底子,但想表达很多对于生活的种种向往。何贻琦看了他们的画作,深有感触,去楼梯间把那个女人送给自己的衣服都拿了上来送给他们,他们眼里噙满泪水,和何贻琦相拥。萨克斯把一盘一盘的菜端了进来,黑人兄弟说,何贻琦拿的钱就是拿来买菜用的。萨克斯给他们提供这个房间居住,他们交纳很少的钱,然后萨克斯做饭给他们吃。何贻琦说,他人真好。黑人说,是的,他帮助过很多人。他是个孤寡之人,之后老了走不动了,我们会照顾好他的,以此来报答他的恩情。何贻琦问,你们有尝试去找过工作吗?
黑人说,我们都是失业的人,有的人已经换过几十份工作了,但我们绝不是干得不好。桌上已经摆上了十几盘的菜,烤德国大香肠,菊苣核桃仁色拉,和中国人学的油焖大虾,和法国人学的奶酪松饼,萨克斯很舍得花钱。等萨克斯脱下围裙,坐在拥挤的长桌上,黑人才开始动勺。何贻琦旁边的黑人有点挑食,有的一盘子一勺都没有伸过。何贻琦拿起筷子,那是萨克斯专门为他准备的。看着无言的众人埋头吃饭,脸上洋溢着笑容。何贻琦感觉这里就像一个家一样。
之后何贻琦跟那个女人又去了几次艺术馆,在车上,那个女人问他,最近身体还好吗?有没有生病?何贻琦心想,不会真要把我卖了吧,没生病是不是会卖一个好价钱。何贻琦说,有点咳嗽,手掌也经常很麻,就像很多根针刺着手指头肉一样。她说,是不是末梢神经炎?何贻琦说,我不知道诶。她面带愁云,说,你来我这里住吧。你住的那地方环境太差了,吃的也不卫生。何贻琦说,我觉得那里很好。她没有强求何贻琦,她问,打算去参加入学考试吗?何贻琦回答说,对。她说,那要去找前辈要一点材料,抓紧复习。何贻琦已经没脸见前辈了,何贻琦没有回话。她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于是问,你最近有画画吗?何贻琦说,没有,离开旅社后就没有画过了。她说,那你要不要来画一画?下了车,她带着何贻琦穿过艺术馆,来到了深处的一个展馆。这里有一面白墙,很大,足足有五米高,十几米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