轨（良堂）十五

回去的路上，周九良一反常态的沉默，只是中间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如果是我，可能早就打废那个老家伙，然后一个人远走高飞了。”
孟鹤堂无奈地笑，高考报志愿的时候他也这样想过，逃走太简单了。孟若宁大概有些预感，某天深夜偷偷趴在孟鹤堂床边哭。第二天起床，孟鹤堂就把学校改了。
不高尚，只是不忍逃避，不想后悔。
“坐。”一到家，周九良就丢开钥匙，坐在沙发上，朝对面的位置指了指。一脸严肃的样子令孟鹤堂纳罕，但还是顺从地坐了下来。
两人对视片刻，还是周九良轻笑一声，交叉着架起双腿说道：“你想好了吗？要干吗？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只要乖乖的跟着我，保证你和你的家人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不必要去冒险。”
这不一样，孟鹤堂心中默然，确凿地点头道：“要。”
“为什么？”
“再让我回到过去的生活已经不可能了，我不想两年之后你不要我了，又过的没着没落的。”孟鹤堂交握双手，死死捏住。
周九良微微舒了舒眉头，又立刻拧紧了说道：“那么听仔细我下面要说的话，我不会留下字据，也不会再说第二遍，但你要给我牢牢记住。”
听孟鹤堂嗯了一声，周九良朝后靠住，继续说道：“通常我和脚之间不会有直接联系，要留在我身边只能两个身份二选一，但你是个例外，因为我确实挺喜欢你。”
“我——”孟鹤堂想说什么，被周九良抬了抬手指打断了。
“具体该怎么做，孙九芳会告诉你。我只说一点，如果你被抓住，只要我还在，就有办法捞你。如果我倒了，是因为你——我会让你全家生不如死。”周九良瞪直眼睛，闪出一丝凶光。“包括你的父母，和妹妹。”
当被威胁的对象变成了自己，孟鹤堂才知道有多恐怖，牙齿不由自主地暗暗打颤。
“过来。”周九良朝他伸出手，“让你出去这件事对我来说更危险，所以放心，我会让孙九芳尽量保证你的安全。”
（……）
能让人迅速产生生理反应的，除了性，大概只有钱了。
所以当孟鹤堂从孙九芳手里两天拿了三万时，抖得站也站不住，厚厚的几沓现金装在两个纸袋里，散发着诱人的专属于它的味道。
和从周九良手里拿到的不一样，一脚踩烂的是道德，另一脚踩烂的是法律。
其实孟鹤堂要做的很简单，按照货单和买家约定时间和地点，把东西交给他们，有时是昂贵的奢侈品，会需要验货，有时只是不透光的袋子，分不清里面是什么。
孟鹤堂试探着又问过孙九芳一次，对方哈哈大笑道：“不是毒品，周哥说过，谁碰那个，头都给他打爆。”
“哦。”这倒出乎孟鹤堂的意料。
“孟哥放心，我交给你都是老客户，不会出事的。”孙九芳礼貌的递给他一支烟。
孟鹤堂犹豫片刻，确实需要什么东西来缓解内心的压迫感，于是接了过来，吸了半口呛在喉咙里，闷咳了两声问道：“有出事的吗？”
“前段时间听说别的线被举报了，折了一只脚，不过好像周哥已经处理好了吧，还在找是谁干的。”孙九芳只说到这，再往下一问三不知。
等他走后，孟鹤堂一个人坐在路边，看了看还剩一半的中华，皱着眉头默默抽完。起身正打算趁下午去看看房子，背后有人喊道：“小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