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顾青》第四回 小满(2)

见状，三娘笑道：“官爷不必为难，是贫妾多嘴，不该过问官家的事。”
伸手压了压示意同伴不必惊慌，年长的官差叹了口气说道：“老板娘别见怪，自打西北战端一开，蛮人便买通许多探子，散落各地，近来因为谍报泄漏一事，致使边军损失惨重，上头严令各地官府彻查此事，我这兄弟年轻，经验少，听老板娘这么一问难免有些紧张，老板娘莫要见怪。”
三娘笑着没有搭话，回过头又揭开锅盖下了两个鱼头进去。
年长的官差瞟了眼，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热茶，把腰间衣襟翻了一面对着炭火，思量一番才说道：“其实这也算不得什么机密了，慢慢都已传开，与老板娘说了也无妨，数月前我朝边关最能打的周梁臣周将军在野狼谷以身作饵，诱使蛮军围攻中军大营，本来可一举围歼蛮军，奈何遭人通风报信，反被蛮子算计，边军损失惨重，后虽突破重围，但却遭朝中一众文臣弹劾，下入大狱，落了个抄家之罪。”说罢，面上露出唏嘘之色。
三娘闻言，心中不安又渐渐漫上心头。
年长官差喝了口茶润润喉咙，又说道：“我二人今次来此，全是拜新任的将军所赐，这位将军上任不久便给朝廷递上一封文书，说野狼谷大败，谍报泄漏出自各地的敌方碟子，让朝廷下地官府严查，这不，县里就差我兄弟二人各个小镇转转，走走过场。”
三娘送上面和鱼头，笑着说：“两位官爷先吃着，不够我再去煮些。”
“够够够，老板娘宅心仁厚，面放得足，这碗也大，这年头像老板娘这般做良心生意的越来越少了。”笑着接过面，年长官差不忘奉承一句。
几口热面下肚，身上才舒坦几分，年长官差又说道：“我兄弟二人本也是平常人家的汉子，仗着尚有几分气力家弟又识得几个字，便在县衙谋了份跑腿的差事，俸禄微薄，又缝边关动荡，经常东奔西走，其实也不好过，算不得什么官爷，不过是披了层皮的穷苦人，以后还请老板娘莫要折煞我兄弟二人。”
三娘笑着点点头，也没再说什么。
外面暴雨依旧，雷电交加，没有一点要停的趋势，反而越来越大，江风顺着门窗的缝隙灌进面铺，一时间铺子里的油灯摇摇欲灭。
三娘拿了根竹签轻轻挑了下灯芯，这才不那么摇晃。然后也坐到一旁的长登上。
待二人吃完，三娘起身收拾干净，又给泡了壶新茶。
年长官差有些过意不去，拿出二十枚铜钱放在桌上，“承蒙老板娘招待我兄弟二人，这些钱算作吃面的饭钱，切莫嫌少，夜已深，恐多有不便，我们这便离去。”
“两位不必急着离去，外面风雨尚大，出门在外谁没有个难处？等雨小些再走不迟，行走在外，不必拘泥小节。”
稍作迟疑，年长官差点了点头，笑着道：“老板娘都如此说了，我们也就不推迟，免得老板娘笑话两条汉子一点不干脆。”说完，坐回原处。
三娘起身拿了桌上的十四枚铜钱，笑着说：“两碗面和两份鱼头，共记十四文钱，出于本份，我应当收下，剩下六枚，还请两位收回，若是出于情份，两位今后常来照顾小店生意即可，贫妾只赚些良心钱，图个细水长流的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