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猫骨(4)
“唐突来见实属失礼。”
“哪的话。”我摆摆手,从口袋里的便签本上撕下一页,写下我的电话,“如果想在此地多留几日,有什么需要尽可以来找我,我暂且算自由之身。”
“还请多多关照。”舞接过去,对折一下放到上衣兜里,转身欲走。
“舞?”突然,我叫住了即将推开门的舞。
“啊?”她转过头茫然地回应道。
“你养猫吗?”我不着边际地问。
“不,博物馆里禁止宠物进入。”
我点点头。舞推开门,消失在视野里。四周归于沉寂,时间裹挟着舞存在的痕迹迅速隐没在昏黄的灯光下。
2点55分。长久的等待让我起了倦意,我拨通了星野的电话号码。
“您好,我是星野彻,现在暂忙无法接听,我很抱歉。请在嘀声后留言,我将尽快回复。嘀——”
我挂断电话,来到吧台前结账,走出店门。服务生不无同情地冲我微笑,仿佛星野的失约他也有责任。料峭的春风在我走到街上时便贯穿了全身,现实感化作冷觉重新填充周围的空气,随之而来的是极其汹涌的饥饿感,想来从早上开始就滴水未进。也罢,猫骨也好星野也好只管消失就是,当务之急是先把胃塞个满满当当。循着街道,我来到住所附近的一家自选超市,买了足有一个月分量的洗漱用品、时蔬鲜肉、罐头、果汁、啤酒,又买了一个面包圈充饥。结账时我对收银员说我的家就住这附近,能否借购物车一用,那位年轻的女孩瞥了一眼成堆的什物,朝我莞尔一笑,欣然答应。
“请于6时前归还。”她结清账款,把最后的一打啤酒放在购物车最上面后说道。
一定。简短地回答后,我推车离开。夕阳橘黄色的光被林立的高楼切割成矩形照射在街道上,斑驳的光影恍若人踩上去就会被燃烧殆尽。住户们尚未下班,无论是楼道还是电梯里都空空如也。我打开大门,把各类用品归位,留下空的购物车在门外。收拾完毕后,我拿出一听啤酒喝了,将购物车送还。再度回到住所,天已近乎全暗。饥饿感卷土重来,而且愈演愈烈,仿佛胃里有只野兽,不及时喂饱它就会被它由内而外地吃尽我的全身。再喝多少听啤酒都无济于事,我得做点什么来安抚这只野兽。
上次体验到这汹涌澎湃的饥饿感时我还在上学。青春期时身体为了成长迫切需要营养的诉求在食欲上体现得淋漓尽致。无论中午吃了多少,放学回来的我总会饥肠辘辘。在那时,我的姐姐总会用家人给她的零用钱买些蔬菜和肉做给我吃,有时甚至还会煎上一两条秋刀鱼。晚归的父母从不过问我俩的生活,他们的脸上始终布满阴云。
我从冰箱里抽出两条秋刀鱼,拿出一根水芹切细,削了两个胡萝卜,又切了半个甘蓝,将他们码到沙拉碗里。把盐抹在收拾好的鱼身上,起锅热油,把鱼煎熟。鲜香的气味让我饿不可耐,却又不曾有想吃的冲动。我把鱼码到盘子里,撒上几叶香菜,转过头又掰了点西兰花,放在沙拉碗里一大半。把锅刷净接上水煮开。刚买的牡蛎还算新鲜,不炖汤属实可惜。我把牡蛎肉剔出来,等水开的时候把牡蛎里的泥沙洗净。水开了之后将西兰花焯好连同牡蛎一同放入炖锅,大火开煮,期间挤小半罐沙拉酱到沙拉碗里,拌好之后尝了尝,觉得不够味后又加了一根黄瓜和一个西红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