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者(堂良)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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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切都安排妥当,周九良去了孟鹤堂的心理医院上班,帮病人挂号,查床位。
本以为孟鹤堂口中的心理医院只是一家普通诊所,却没想到这里的住院部、门诊部、急救部一应俱全。
离上班还有一段时间,医院的大厅里已经挤满了排队的人。大多数的病患是由家属陪同着来的。他们之中有人闲不住似的在大厅里走来走去,有人在一个劲的傻笑、有人双手抱住了脑袋,惊慌失措地哭诉着什么……
很大一部分只是枯坐在那里,死人般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睁着,没有丝毫生的气息。
大厅里很吵,哭声尖叫声此起彼伏。他们的家属只能无奈又焦急地待在一旁。
周九良待在挂号室里,摸到手边的一张硬卡,是一张挂号价目表。一行行看下去,在最底端瞧到了孟鹤堂的名字。名字旁印着费用:“7”.
“7块?”
“70?”
周九良想着,移开了手掌,卡片上清晰的标着:700!!
挂号开始,原本散乱的人们迅速聚拢在一起,排成一条长队。
“挂孟医生的。”
一个男人弓着身子,焦急地往挂号窗口里瞧。
周九良吞了口唾沫,小声答道:“七百。”
男人明显怔愣了下,从包里掏出医保卡。
周九良接过,划了钱又递回去。
男人付了帐,立刻有好事的人凑过来,“哎哎,孟医生的挂号费多少?”
“七百。”
“七百!!!”
“又涨价了?!”
“哎,这年头,看病难呐……”
一时间,大厅里唏嘘声不断。
周九良听着人们的抱怨,心脏“砰砰”跳的很厉害。
周九良一遍遍向挂号的人报着金额,又一遍遍从他们手中收钱。人们来了又走:
--一个女人牵着孩子的手来了,
--一位丈夫环着妻子的胳膊来了,
--一位青年搀着母亲来了
……
钱从形形色色的人的手中交到周九良手上。
周九良每收一笔钱,都感觉良心受到了谴责。
“孟医生的挂号费多少?”
一个年迈的声音传来,周九良闻声抬头。窗口外是一位年迈的大娘,牵着一个年纪尚小的孩子。小孩子不安的扭动着身体哭诉着什么。大娘子佝偻着身体,眯着眼睛往窗口里瞧。
“七……七百。”
大娘耳朵背了,又把身体往挂号台边凑了凑,侧着耳朵听。
“大娘,七百!”
大娘点了点头,颤巍巍的从老旧的帆布包里抽出一个包裹严实的小布兜,神情庄严地捧到台上,解开一层又一层的布片,露出里面的钞票。
大娘用满是皱纹的手一张一张的数着,周九良也不催促,耐心的等待。
布兜里的钞票被尽数拿了出来。
“六百三十六?”
大娘不甘心般重新数了一遍,还是六百三十六。
绝望的把钱塞到布兜里小心地包好,抬头冲周九良扯出一个笑容“小伙子,抱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