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下曲(8)
窒息的数十秒钟过去,那钢铁的猛禽毫无预兆而又无比安静地重新展开铁翼,像蚱蜢那样陡然弹向空中飞远了。
“猛禽”式机动空甲再次触地时,身周已是一片设施齐备的军营。不论是营房还是这里的军人,都没有任何表明身份军籍的标志,就算最有经验的情报机关从他们身上着手调查,最后查到的也只能是一家经过合法注册的私人佣兵公司而已。
“HEY, BIG CHEESE(大奶酪,俚语中对老板的谑称)!”守在空降场边上的两名步兵明显等得不耐烦了,“有什么发现吗?”
“残骸,沙漠,牧人和仙人掌,简直像西进时期一样,就缺我们这群牛仔了。”纽曼从鹰首一样的座舱中跳下来,“如果他们想回国,就一定绕不出这片区域,可那些狡猾的家伙准是发现了什么迹象,自从上次接触后,他们的‘图兰朵’就再也没开过机。”
“上帝保佑我们别再浪费时间了,你知道,老板还有很多别的活儿等着我们干。他一直对古月氏的珍宝工艺很感兴趣,而老板家的公主喜欢这里的琥珀艺术。”
“听着,我再说一遍!我不关心你老板的爱好,对那些文物贩子的勾当也没有兴趣!”纽曼用前臂把他压到猛禽左腿上,“参联会急于知道帕米尔高原以东的那些家伙对月氏战局持什么样的态度,所以才会策划这个截夺图兰朵的行动。如果再不把心思放到正事上来,你们公司往后就去跟圣诞老人要战争经费吧!去把那台机子打开。”
与此同时,帕萨梁古城。
辛巴达的手,一直像他想象中那把刀刃颤动时一样抖着:“它手里拿的是什么?”
“碳振动刀。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是什么原理的。”霰子面无表情地说,同时加力拖动他和阿拉丁踉跄的脚步,往山下走去。
“一直追着你们的就是那样一个玩意儿吗?”辛巴达再次试图握定自己的手,但又失败了。
“相信我,我也是第一次亲眼看到它。”阿拉丁的状态甚至比他还差,“之前交手时他们总让我躲着。”
“散子!”游击隔着老远就叫道,显然他和留在城里的人,也刚刚经历了一次紧急隐蔽。
“念‘线’啦!”霰子恼怒地纠正班长的读音。陈霰,生于一个书香世家,饱饮笔墨却五谷不分的父亲,试图像古人一样,在孩子降生时信手选一个眼前可见的意象来起名,孰料在那家设施并不齐全的乡镇小医院里,满眼看到的尽是吊瓶、一次性针筒和用过的绷带。就在计穷之时,借着亲娃新生时差点儿憋死的一口闭气助力,老爹终于赶在婴儿哭出声前,看到了窗外挤龙尿般少得可怜的一点儿毛毛雨,一生不解“霰”是什么气候的老爹当即认定,那几点糟雨便是“月照花林皆似霰”所称之“霰”,并心满意足地以此为新生儿命名。而在往后年岁中,陈霰最恨的就是那些没文化的同伴把“霰”念作 “散”,因为“霰子”好歹还能引发关于霰弹枪的一些威风联想,而“散子”怎么听都像是老家那种叫“馓子”的油炸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