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组】心电通信(7)

反倒是托里斯听完我的叙述后陷入了沉思。他低着头，右手撑在下巴上，眼睛半睁着，不知看向何处。屋子里的暖气开得很足，要不是见托里斯还在眨眼，我甚至怀疑他已经在某个部分睡着了。
“托里斯！”
名字的主人转过头来，一双茫然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末了，他像是回忆起什么似的，祖母绿的眼睛里骤然出现了神采。
“反正就顺其自然吧，你以前怎么和叔叔相处现在就怎么相处嘛。”
我摇了摇头，道：“行不通的，他之前压根儿就不认同我的所作所为，所以我都是跟他对着干的。”
托里斯继续给我支招，“那就多聊聊天呗，你明白的，谈话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式，叔叔既然已经认可了你，那你就更应该抓住这个机会，好好与他沟通，在过程中慢慢打破壁垒。”
“可是我不会聊天啊，而我跟他也没什么好聊的……”我撇了撇嘴，说。
“那就硬聊啊，”托里斯继续鼓励我，“比如说，你可以跟他聊聊今天的天气、报纸上的新闻，或者说他的工作，都是些很日常的东西，应该能行吧？”
我转了转手中的杯子，不说话。
见我沉默不语，托里斯无奈地摊了摊手，“那我可就没办法了，毕竟作为一个侦探，查案才是我的强项，处理人际关系什么的，已经超出了我的业务范围。不过啊……”他喝了口茶，继续说：“你那个朋友怎么样了？病好了没有？”
“哪个朋友？”
“就是每天晚上跟你打电话的那个啊，你之前不是说他生病了嘛，现在好了没有啊？”
我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回答道：“应该只是普通的感冒，而且现在都过去那么久了，再怎么严重的小病也好了吧？”
“你这个`应该’是什么意思？人家拖着病体不休息，天天晚上跟你通电话，你就这么薄情寡义不去他家里探一下病？”
“可我除了他的名字和身世之外什么都不知道啊。”
托里斯吃惊地瞪大双眼，仿佛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他再次问道：“你们两个该不会连面都没见过吧？”
我双手掩面，痛苦地点了点头，托里斯更吃惊了，站起来绕着桌子走了好几圈，一连说了三遍“我的天啊”，桌上的烤瓷茶杯被他起身的动作带得晃了几晃——连它也在嘲笑我的怯懦。
“那你现在对他感觉如何？”他突然转身问我，表情十分严肃。
“挺好的啊。”我从手中抬起头，如实回答。
“更深一点的呢？”
“我……或许有吧。”我犹豫了一下，只能给出一个模糊的答案。
托里斯简直要被气死了，脚下步伐愈发加快，“拜托了伊万，请给我一个准确的答案，要不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你。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不要总是用`应该’`或许’这种字眼，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多问问自己的心，想明白了就给他打电话，约他出来告诉他这一切，不要总等着战争结束，你能不能活到那天还是个未知数呢。——啊，抱歉，我说错话了，我的意思是，战争结束后他都要回中国了，你还能赶得上去见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