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组】心电通信(17)

科菲莉雅这才面露喜色，说了声“谢谢舅爷爷”就开心地带上门走了。
伊万扶着桌子慢慢起身，一步步挪到床边，海蓝色的军礼服就整齐地叠放在上面。满是皱纹和老茧的双手将它轻轻捧起，伊万注视着它，就像见到阔别已久的老友那般深情。
今天正好是卫国战争胜利七十周年的日子，作为前苏联的红军，他自然在被邀请的行列，所以今天早上科菲莉雅过来时，他专门叫她为自己烫好军礼服，为的就是今天的红场阅兵。
套上衬衣，穿上军裤，系好皮带。如此这般模样，仿佛自己又变回了七十几年前那个坐在主叫电台前的小伙子，年轻恣意，自信昂扬。
“老伙计，该出来见见太阳了。”
伊万打开衣柜拿出个小木头盒，把铜锁扣拨上去，里面是一条黑底蓝白斜纹的领带，做工十分精细，但款式陈旧，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
“说实话，我是真的不想去啊，我都97岁了，还得到处跑来跑去参加活动，像别人这种年纪，早就在家里安享晚年了。可我也是没办法啊，总统先生亲自发的邀请函，再怎么着也得给人家个面子吧，你说对不对，小耀？”
伊万一边系着领带一边碎碎念，饶是王耀真站在旁边，估计也会被他给烦死，毕竟谁又能想得到当初那个“冷面大魔王”伊万·布拉金斯基会变成一个爱念叨的小老头呢？
伊万自嘲般地笑了笑，恋恋不舍地将手从领带上移开。穿上缀满勋章的外套，扶正军帽，平日里的散漫气质顿时一扫而空——“冷面大魔王”又回来了。
“前苏联陆军通信兵上校伊万·布拉金斯基已就位，请指示。”他挺直腰板、端正站姿，朝穿衣镜中的自己敬了个军礼。
“这小伙子还是挺帅的嘛。”
自信般的神色，恰如年少模样。
五月的阳光最是灿烂，照在人身上暖和极了。伊万眯起眼睛，这道带着能令冰雪消融的力量的光芒，在七十三年前也曾照进过他的心里。在那个寒冷的二月，他带着光，刺破了笼罩全城的硝烟，将名为希冀的种子播撒，从此在心里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舅爷爷，接您的车已经到了。”科菲莉雅在外面敲了敲门，提醒道。
“知道了。”
伊万看向那道闯进房间里的阳光，轻轻笑了一下，朝它缓缓伸出手，说:“我们一起走吧。”
阳光里的微尘随着那人的动作而上下浮动，伊万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自己的手上，抬起头，正好将对方的身影映入眼眸。
“好。”
他笑了，恍若晨雾中开放的新鲜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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