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组】心电通信(14)
“布拉金斯基少尉,您又来了,您这么一说,我可就没办法给他继续治疗了啊。”护士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不过我知道她们总会有办法的。
“要相信那位姐姐,”我对着小男孩指了指那位护士,“她医术很好的,你只要把眼睛一闭,咬紧牙关,就完全不疼了。”
“是真的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我拍着胸脯向他保证,“当然,我可是被她拔过很多次弹片的,一点都不痛。”
小男孩见我如此真诚,便放下心来,重新挪回来,乖乖地让护士帮他拔弹片,清理伤口。
“他这个伤口单纯的上药包扎不行,”护士一边给小男孩缠上绷带,一边说。“得去莫斯科做个手术,要不然整条手臂会废掉的。”
我想了想,突然问:“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莱维斯,”他说,“莱维斯·加里特。”
“你想不想去莫斯科读书?”
莱维斯闻言眼前一亮,猛地点头,“当然,这是我的梦想。”
“我待会找人帮你安排,让你离开这里。”
“谢谢,谢谢您。”莱维斯激动地眼圈都红了,一个劲儿地向我说谢谢。
护士却在一旁对我说道:“您把一个孩子送走了,这么做对您既没好处,反而还平添了麻烦。”
“确实是没什么好处,只不过我认为,上前线打仗是我们大人要做的事,小孩子就应该在后方学习,被我们保护,而不是掺和进来。”
有了这席话,上司那边好说多了,除了把莱维斯送到莫斯科治疗外,还给他安排了学校,让他留在当地,也算是完成他的心愿了吧。
*
等把莱维斯的事全都忙完后,我们又打了一个月的仗。经过40个昼夜的奋战,我们的军队成功向前推进约300公里,击溃德军的13个师,成功收复顿巴斯。之后,我们决定在莫洛奇纳亚河附近短暂休息几天,再向德军的防御枢纽梅利托波尔进击。
而让我没想到的是,王耀居然以战地记者的身份来到了前线!
当我起床走出帐篷时,正好看见运兵车在我们营地前停下,驾驶室的门打开,跳下来的却是一个黑头发、黄皮肤的中国人,那一刻我甚至在怀疑自己没有睡醒——王耀怎么可能会出现这里,他此时应该在莫斯科的公寓里好好待着。
然而当他看到我朝我挥手时,那副“有没有觉得很惊喜”的表情,我才真正接受我已经醒了的事实。
“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第聂伯河平原最不缺的就是树,更别说我们直接在莫洛奇纳亚河畔驻军了。我扯着王耀袖子避开同队的战友,径直进了不远处的白杨林。
“我是战地记者啊,到前线来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他反问。
“你可能是会错了意,我想问的是,你怎么会想来做战地记者?要知道,在战场上,死神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不会因为你是局外人就网开一面。”
“‘如果不能阻止战争,那就把真相告诉世界’,这句话被奉为战地记者永远的格言,而且,我也不是不知道战场的残酷。在基辅,我见证过德军对犹太人的屠杀,在斯大林格勒的街道战,我第一次拿起枪杀人,要是当时没有保护我的那位同志,我可能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