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虎(4)

再看见阳光已是七日后的事了，九良衣不解带地守了七日，那血迹早已干涸发黑。可失而复得的欣喜却无法驱散九良的恐慌。
箭离心脏只差分毫，就差那么一点点，生命就划上了句号。
孟鹤堂面色苍白，嘴唇没有血色。目光对上九良如惊慌的眼神，扯出一抹笑容让他不要担心。
“孟哥，吓死我了，差点就见不到你了。”话还没说完，小人儿已经哭得不能自已。
稍一使劲就是钻心的痛“我没事了，以后你待在我身边，我不会让人伤害你”
这句话抽空了所有的气力，人又昏睡过去。
身边的侍女赶忙过来“小皇子，人已经醒了，无大碍了。您先去换洗一下吧。”
九良闻见身上的气味，嘱咐了几句才快步离开，想着赶孟哥醒来时一定要回去。
服侍的人将衣衫褪去，洗澡水温度正好，里面还有艾叶。
那温度比孟鹤堂的血略凉，就像血液润湿衣裳一样，那种生命消逝的感觉。越想越害怕，九良的面色也越来越难看，当时孟鹤堂将他护在胸口，侍卫来的时候，几人合力才将孟鹤堂的手分开。想必是真的很在乎怀中人的安危，一心拼死相护。
孟哥，从今天起，我要护着你。你不是说，觉得旁人待你冷漠，是因为你未攀至顶峰。那我就要攀至顶峰，和你并肩而立。
三
楚樱望着九良离开的背影，不禁莞尔：是什么让这个少不更事的小孩子短短数月竟有如此进步？
真的是判若两人。
周王的病刚好，就抽查了功课，那个平常最不起眼的孩子竟然表现的最好。
“周航，九良”回去的路上，周王嘴里一直小声念叨着。
这个孩子是自己当年筹谋大业时有的，虽不及其他的子嗣有为自己打下江山的功劳，可如今看起来，也不失为坐天下的不二之选。看来这么多年，忽略了这个孩子啊。
城外的十里亭，孟鹤堂正经历与父亲离别。
父亲得知他遇刺后，经圣旨批复回帝都探望，快马加鞭赶回时，孟鹤堂的伤已好了大半。
“为父不让你显露武功，自保尚可啊”孟赭想着临行前周王与自己的谈话，竟有意立九良为储君，不禁为儿子捏了把汗。
“孩儿让爹娘挂念了，一定注意”
最受不了这种别离，泪水在眼眶打转，要很努力才可以克制它流下来。
“近日为父发现军中有人通敌叛国，想来朝中必然有所呼应。战事将起，外敌蠢蠢欲动，届时会通过密信将消息传回帝都。必要时，当作决断。”
“是，孩儿明白。”
“照顾好你母亲还有自己，保重身子”
马蹄声起，欲语泪先流。此去经年，功成万骨枯。
武安六年四月
周王病重，九良奉诏进宫侍疾。
次月十日，周王驾崩，留有遗诏：太子九良，人品贵重，胸有治国方略，乃不世出之才，继位国君。
得到消息的周王子嗣从封地赶回，以遗诏有疑为由，逼宫。
九良被困未央宫，孟鹤堂以一己之力，召集群臣在周王灵堂，验明正身。只身闯入叛贼帐中，取其首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