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虎

恩宠难回，谁能以为，同朝可同寐
——《题记》
一
一抹残阳挂在城头，大地一片血红。
昔日繁华的帝都，如今满目疮痍，尸横遍野，那残破的战旗终是插上了城头。
周王折下臂膀上贯穿的箭羽，抽出佩剑，一步一步踏上象征权势地位的未央宫。
“将士们，这一仗，我们赢了！”
“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日后
登基大典，群臣跪拜，迎周王登基，改国号为周，当年武安元年。
平西大将军孟赭，字忠义，封孟国公，世袭。夫人封一品诰命。
百废待兴的帝都还是帝都，只是这帝都的主人改了姓。
酒过三巡，周王已微醺，离席去偏室醒酒。
刚送走李丞相，周王又吩咐“请国公偏厅小叙”，语罢倚在榻上闭目养神。
“陛下”孟赭行礼后迟迟未起身。
“忠义，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周王忙起身相迎，将孟赭一同拉到榻上。
“你我二人一同长大，这么生分做什么？”周王笑着将醒酒汤端给孟赭。
“现在，你是君，我是臣。君臣之礼不可免”孟赭低头接过汤，抿了一小口。
“那以后只你我二人不必拘泥于君臣之礼，如何？”周王盯着孟赭的眼睛，看见他应了声好，才哈哈大笑起来。
“那陛下找臣来，所为何事？”
“自千里勤王后，你我二人还未好好说说话，趁今日国宴，想找你叙叙旧。”周王的手指轻轻抚摸杯口。
“其实，臣也有话想和陛下说。”孟赭将汤一饮而尽，俯身跪在榻前。
“起来说”周王一把将孟赭拽起，双手搭在肩头
“国家初立，西北边境诸国虎视眈眈，臣自请卫国戍边”
对视的几分钟，仿佛过了数十年。
周王的手捏紧了又松开，甩袖大笑“好，吾大周朝有尔等忠臣良将，朕心甚慰。准！”
“谢陛下，夜深了，臣先告退。”
周王望着孟赭离去的背影，提着的那口气长长地呼出：“孟卿，这既是你想要的，朕便给你”
夏夜蝉鸣聒噪，孟赭坐在窗前，轻揉太阳穴。
“父亲”少年郎一身水蓝色的褂子，温柔宁静。
“堂儿来了。”孟赭抬手招呼少年过去。
“听母亲说，父亲明日要启程去边城，何日回来？”
“你的母亲可能和你说的不清楚，为父的意思，你和我一起去。俗话说，上阵父子兵。”
孟赭的话被打断“父亲，您明知这仗打不起来，为何要舍下母亲，驻守边关？”
“大胆”孟赭拍案而起“孟鹤堂，你好大的胆子，妄议军政！”
孟鹤堂心内一惊，跪在地上“父亲，孩儿不敢。只是，儿子不想走”
“不想走？”孟赭回身看着孟鹤堂“是为了周家的那个小儿子吗？”
一听到这句话，孟鹤堂挺直了腰板，直视着孟赭“是的，父亲”
孟赭长叹了一口气，酝酿了片刻才开口“若是以前，为父不会反对你二人交好，倒是希望周孟两家世代交好。可如今，周家为君，孟家是臣，理应保持距离。你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