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虎(6)

“孟卿对今日朝堂之事可有异议。”九良看着屋里的人尽数退下，才冷嘲热讽地开口。
“陛下，臣不敢”孟鹤堂心想孩子闹脾气，哄一哄也就没事了。
“那就好，周家需要和李家更进一步，因此，委屈孟卿了”
这一番话倒像是个大人，可是孟鹤堂心里却跟明镜一样。“陛下娶亲自是国之幸事，臣等恭贺陛下大婚。”
“你”九良听罢气的发抖，站在一旁不说话。
看着九良渐渐冷静下来，孟鹤堂想着还是解释清楚，免得误会加深。刚想开口，门外侍卫来报。
“陛下，边关急报，战事吃紧。孟将军三日抵挡敌军不下百次冲锋，战死沙场。”
 四
“陛下，臣认为因派使臣前去谈判，现下国家刚刚稳定，军费不足。”
“陛下，臣认为外敌是狼，应一鼓作气，虽孟将军战死，但为我们赢得宝贵战机，应派精兵良将，一举夺回边城要塞。”
主战主和两派议论纷纷，一时间竟拿不定主意。
李丞相站了出来：“陛下，臣认为，现下应拖延时间，谈判不失为是上策。”
“臣反对”
偌大的朝堂上，孟鹤堂在众臣中的注视下走了进来。
“讲”九良看着孟鹤堂，脑子里尽是三天前他吐血倒在自己面前的样子，真不知道如今是怎么提着精神上朝的。主战？是连命都不要了吗？
越想越生气，莫非是为了明月奴吗？这个人真是不可救药，一个女人，值得以命相拼吗？罢了罢了，丧父之痛。先安抚一下，后面再和他算账。
“太尉重孝在身，近日好生在家休养。暂且”
话还没说完，就被堂下的人挡了回来。
“陛下，兵贵神速啊！孟将军以死换来的战机不可错失啊！”说着，孟鹤堂跪了下来。
那个在灵堂前为自己拼命证明的人如钢铁一般，如今却跪在自己的脚下。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九良第一次觉得看不透这个人了，难道人都是在变得？变得前后不一，变得重色轻友？
“先退朝吧，我有些不舒服。”
不顾那人的哀求，九良逃也似地离开。
突如其来的暴雨，轰轰烈烈、肆意洒脱。雨水落在红砖绿瓦上，汇成小流，又前赴后继地从屋檐坠落，溅得粉身碎骨。
九良站在窗前，命人将窗户打开，雨水偶尔落在脸上。想起小时候第一次下水，水涌进鼻腔，那种窒息的感觉，整个人攀在孟鹤堂的身上，他安慰自己不怕，有孟哥在。
“陛下，臣孟鹤堂自请出征，若败，以死殉国。”
那声音一声声回荡在宫墙里，重重击在九良的心上。
第一次被兄弟们带进平康坊，一夜未归。孟鹤堂找到自己时，双眼通红，上来就是一巴掌，然后只说了两个字“回家”。
那双手宽厚、温暖，就这样紧紧攒着自己的。他嘴里轻声说着：“留恋烟花之地，非大丈夫之所为，大丈夫以身许国，实乃正道也。”
抬手轻轻擦掉泪水，九良回身带着倦意说：“告诉孟太尉，就说准奏”
孟鹤堂带着军队是连夜出发的，没有饯行酒，也没有进宫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