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食(6)

他出去的时候和刚回来的露茜撞个满怀。
露茜发现我脾气很差，便直接进屋里去了。
我开始酗酒。酒吧里面的人很久没见到我了。
“我们还以为你死了。”酒保调侃说。
我起身就要走。
“别走啊，逗你玩呢，真生气啊。”
于是他们时不时留我喝个通宵。我在迷迷糊糊之中，在一片猩红色的梦魇中昏睡过去。
我是有个专门的地方存放血袋的。今天我发现少了很多袋。
回到家我怒气冲冲地把露茜拉出来问：“你是不是偷血袋的血喝？”
“什么血袋？”
“好啊你现在还会说谎了是吗？”
“我没有，我真的不知道什么血袋。”
我一脚踹翻了旁边的椅子。
露茜一开始表现得非常冤屈，后来她不服气地吵起来。
“我看你又喝多酒了吧！”
“现在还轮到你来对我说教了呢！”
后来我记不太清楚了，应该是我断片了。
“The lunatic is in my head......
The lunatic is in my head......
The lunatic is in my head......
The lunatic is in my head......”
我醒来的时候躺在床上，周围静悄悄的。我的头很疼，还很口渴。我在房间里寻找露茜，但她已经走了。她带着行李箱带着她的衣服和一些零碎走了。天边有火烧的夕阳。
我就坐在沙发上，坐了整整一天，她并没有回来。
第三天，她还是没有回来，我知道她不会回来了。当我意识到这不是她的错，是我错怪了她时，我感觉到从来没有过的衰老。
我翻箱倒柜翻出一本笔记本，这是以前写过的某些文章得到发表后跟随稿费一块儿来的。我从来没有动过它，简单纯色的封面上布满了灰尘。
我翻开第一页，拿起笔，迟疑了一会，开始动笔沙沙写下。
亲爱的露茜，
其实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把真相全都留下或许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从我把你接回来的那一天开始，你就彻底改变了我的生活。
说出来可能你会惊讶，其实我是一个喜欢喝血的人。这并不是什么正常的人会做的事情，我每天都在尽力地伪装自己，就像我一直在告诉你的那样，让自己融入这个世界，但我猜我做得一点都不好，所有人都讨厌我，排斥我，说我怪异。我不知道怎么做，只能喝酒。但我十分厌恶喝酒，因为这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可我不知道怎么做，只能喝到不省人事。你在家中偶尔见到的我的“家庭医生”其实是个危险人物，他在黑白两道都混得不错，也是他给我提供的血袋。是，那可是新鲜的人血啊。他表面上以我的医生身份，实际上在跟我卖血，而像我一样这么特殊的客户并没有多少个，所以他偶尔也会照顾一下我，或者让我干一点非法的生意来换取血袋。你来了以后，我便乞求他多给我一些血袋，他认为我疯了，但他是个商人，他不在意我怎么做，只要有钱，他就可以安排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