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叶渡(5)

堤岸上的住江边的行人先回家吃饭了，那些离远些的都是提前吃了午饭出来的，就地打量起路边的小摊贩来。又好看又甜滋滋的糖画，鲜辣爽口的凉皮，酸甜开胃的杨梅，多汁清甜的荔枝，还有香气袭人的栀子花，斑斓的木面具，精细的蛋壳画，也不乏胭脂水粉钗环饰品，镇纸毛笔文房用具。那时候常见的不常见的物事都一股脑的摆了出来，谁让这天人忒多也生意忒好呢。
不一会两人就吃得心满意足，抚着圆滚滚的肚皮满足的叹息。少年手上拎着给殷家小弟玩的小木剑，少女鬓上多了两朵栀子花。两人腰间也多了一对相仿的络子，装上从家里带来的青皮咸鸭蛋。
鞭炮已经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烟花冲天而起，不过白日里看不大清楚，只见一个亮白的点散开。锣鼓声声催促着行人赶紧关注河道，正式的比赛开始了。大船相互追逐竞赛，韩荆拉着若华就顺着船的方向奔跑。
“快跟上，船要跑啦！”韩荆抱怨道，也不松手，领着若华在如潮的人群里钻来钻去，滑溜得像条泥鳅。眼睛亮亮的，闪烁着热切的光芒，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若华气喘吁吁的紧跟着韩荆的步伐，在突破人缝的路上奋斗着。额头鼻子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面色微红，也不管擦汗了，边喘气边不甘示弱辨道：“别啰嗦！你倒是快点开路，省得我跑太快踩了你的脚后跟！”
少年拉着少女渐渐湮没在川流不息的人群里，那船也飞快的向前驶去，渐渐朦胧在河面极目处，成为一幅永不褪色的的水墨画卷，深藏在人们的记忆深处。
第四章 江水未竭别秋雁
那是一个带着轻薄雾气的清晨，整个镇子都笼罩在这样似淡似浅的层层薄幕中，沉睡得宁静而安详。风也是柔和的，带着一丝寒气，潜藏在早起赶集的人微红的鼻尖上。
石阶上已经有挑担人沉闷的脚步声，做早点的食肆早已支起了摊子，升腾的蒸汽如江面的白烟，为这小镇平添一份朦胧的美感。
渡口上不断有对岸乡里来的农人上来，挑着当季的蔬菜瓜果，或赶着头大肥猪，或拎一篮子鸡蛋，三三两两和认识的乡邻打着招呼，商量着今天要扯几块布裁作新衣，或是要为家里馋嘴的小孩带几块饴糖，热烈的面目上满满都是生活的味道。
说话声脚步声交错，渐渐惊醒了这江边小镇。那天边沉重的云幕也被欲醒的太阳挑起了一角，徐徐展开它原本如锦缎的面目，浅粉淡抹似羞涩的小姑娘般。
那渡口可不止赶集的人，还有大江那边下来的货客船在此歇一歇脚，上下些顺路的客人。
船前三五成群的是依依惜别的人，小儿女自是执手相看，泪眼欲泣。不过那些黢黑的汉子可不会这么拖沓，自是锤胸拍肩，豪爽极了。
“小花儿，你放心，你韩哥哥明年必定高中状元，骑着高头大马来娶你。”眉目间已经有些沉稳的少年紧紧握着对面少女的手，认真的说到。
“少来，就爱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少女嗔道，拍掉手上的爪子，语气依然如往常般有些不依不饶，只是微红的眼眶透露了不舍的情绪。
少年也不计较，“到时候你可不能再叫我韩小人了，得叫韩大人了，哈哈哈~小花儿，来，先叫声韩大人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