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界」祁山·四

周大娘一家回来后搬到村口。村民在天刚黑的时候就不敢出门了。周大娘还想让村长带人上山找找祁山，可是村长委婉地拒绝，他认为祁山已经死了，没必要再把其他人的性命搭进去，毕竟现在村里人也处于危险之中。
祁村也将情况报告给理县的县官，可消息递上去就没了音，县里一直没人来处理，他们只好自己平常多注意。
祁山冲上山的时候吓了山上生灵一跳，他们很快认出是消失了十二年的山神，不过他周围弥漫着一股血腥气，生灵们不敢靠近，只好躲在一旁观察。
他坐在自己小时候待过的大树下，抱着膝盖哭起来。他不想死，也不想伤害他人，自己活的如此艰难，为什么还要出生！他哭久了，靠在树干上休息，皱着脸，眼神灰暗。
一颗果子擦着他的鼻尖掉下来，砸在了他的肚子上，他抬头看，发现是一只抱着果子的小猴子，然后更多猴子从树丛里探出头，他们叽叽喳喳不知在说什么，反而让他有种熟悉感。
那只小猴子慢慢爬下来，把抱着的果子都扔到祁山旁边，还用手指着果子，眨巴大眼睛看他。
“要我吃？”他嗓子有些哑，把小猴子吓得躲回了树上。
他试探着拿起一个咬了一口，一种独特的香气从果子里散发出来，不但冲刷掉他身上的血气，还荡涤在他的身体内部。祁山立刻感觉身体轻松不少，那种阴云笼罩的压迫感也消失大半。
猴子们见他脸色好些，纷纷爬下树围着他，开心地手舞足蹈。不一会儿又来了好多生灵，捧着橡子的松鼠，叼着灵草的山鹿，衔着野花的鸟儿，甚至还有一只棕熊拿了两条鱼过来。他们都来欢迎庆贺山神归来，虽然他刚上山时有点奇怪，不过都不算什么，有了山神，他们就不会被其他山的生灵欺负了！
祁山一开始见到这么多动物有点慌乱，可是他们没有伤害自己，反而送来一些礼物，他觉得可以在山上住下，对自己好，也对山下的村民好。
很快他们发觉自己都错了。
山上灵气是很充裕，可祁山没学过炼化灵气的方法，靠吃食物也吸收不了多少，他一直吃也不是办法，只能勉强果腹。过了几天他饿得受不了，脑子里想的竟然是人类血肉的味道，他惊得直冒冷汗，拼命往嘴里塞果子，可吃了就吐，根本吃不下，他急的直打转，想找猴子们把自己绑起来。
猴王刚来祁山居住的山洞就听到他的嘶吼声，隐忍的痛苦的喘息声，它只好叽叽喳喳叫着进了山洞，没想到正好让祁山逮到。
这件事发生后，山上的生灵以为山神气他们把他丢给人类，这才吃了犯错的猴王；可后来山神还是会抓动物，他们怕了，开始躲着山神，任凭他怎么召唤都不出来。
祁山又变成孤单一人，没有人告诉他为什么自己变成这样。他曾想过自杀，闭上眼睛又醒来，醒来即是饿意满满的杀戮，山上生灵抓不到，他就下山抓祁村的村民，他觅食时没有自我意识，像匹野兽。刚开始还能得逞，后来村民开始拿武器打他，说他是妖怪，没人认出他就是一起生活过的祁山。
也许有，周大娘从来没参与打妖怪的行动，他远远看见过一回她，站在祁六的坟前叹气，嘴里还念叨祁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