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漫天飞雪（1-7）(3)

“你铺子里不是缺人吗，让人家去呗。”张云雷说得自然。
“你开玩笑？我这地方多少人想进都进不来，你今天给我整一个人，还想让我给你钱？”
张云雷微微一笑，走两步到孟鹤堂身旁，凑到他耳边，把扇面打开，遮了两人的面。轻声道：“他姓周。”
孟鹤堂的眼睛“倏”地睁大，推开张云雷，“……他叫什么？”
张云雷身子弱，被推出去两步，却也没有生气。他摇头：“没人知道了，道上听他名字叫九良，一听就是化名。”
孟鹤堂没听过这号人，估计张云雷也没听过。没明白张云雷打的算盘，就皱着眉看他。
张云雷扇子开着，又接着摇起来：“怎么，孟大少爷都不敢收？”
“不是，好端端地你让我收他干嘛？”
“自然是有人托的。”张云雷笑。
“然后你就托我这儿了……？”
张云雷没答他的话，拍了拍孟鹤堂的肩，跟着比了个口型，就走了。
孟鹤堂看完深吸一口气，不再多说什么，任他去了，想着的已经是怎么安排周九良合适。
张云雷的口型是：“郭。”
3
周这个姓其实是大姓，一般提起来对老百姓来说也不算什么。但特意摘出来提，就不得不想起前些年的事了。
主导起义运动失败，抄家灭门。
相传那天的周家大院里抢响如同雷鸣，第二天再看过去，地上、墙上全被鲜血染红，触目惊心得犹如天上的红霞。
……
这么听起来，幸存的机会还是有的。
“九良啊，来，吃饭。”
八仙桌上摆了几盘菜，边上还放着一壶酒。周九良坐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拿着筷子看自己的孟鹤堂。
“辫儿说你早饭都没吃，多少吃点。”孟鹤堂冲他笑。
何止是早饭没吃……
周九良被带到张家的这段时间一直浑浑噩噩，饭人家倒是给的齐，但想起一些事来，想起一些事去，他是真的吃不下去。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过来的。
想到这里他便兴致缺缺。自己什么遭遇自己也清楚，也不干孟鹤堂什么事情，就不理这些，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饭菜发呆。孟鹤堂见他没理自己，却没有不高兴，还是一样柔和的语气，“没食欲的话，我喂你好不好。”
听完这话，冷淡如周九良眉毛都跟着皱起来了。这男人光平白无故劝他吃饭，就已经够可笑的了。现在这又说的什么话？
旁边的伙计没什么事干，也一直在边上待着。孙九芳有些看不下去：“先生，他饿了自会吃的，您又何必管他呢。”
孟鹤堂听见了，冲他笑了笑，摇了摇头。见周九良还是没理他，孟鹤堂真拿起筷子，夹一片青菜，然后就往周九良嘴边上送。
周九良打量他伸过来的手，长衫挽了一个马蹄袖，露出手腕，看见白白净净的胳膊。嗯手嘛，也好看，就是没有自己的好看。
转眼菜触到唇边，周九良看出来孟鹤堂这话是认真的，在心底叹口气，把孟鹤堂伸过来的手推开，把筷子从他手里拿过来，“我吃总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