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泪水》7~9章 释然|葬礼|失守(3)

“三十五年前，一位正值壮年的男子汉接受了城市的邀请，成为了这珍贵的城市以及一千万个生命的责任者，把城市的责任放在个人的生命之上，为这城市的快乐而快乐，为城市的悲伤而流泪。二十五年前，他推动了高产农作物的研究，提升了食物生产。当然大家都知道，因为圣地的酒更好喝了。十五年前，他简化十六区的行政结构，减低程序手续，让十六区更加团结。五年前，他亲自审阅和编辑学院课程，让孩子们得到最合适和快乐的教育。五天前，我被委以重任，为他致辞，但我知道没有任何言语足以描绘他生前的伟大和辉煌，他将永远留在我们的心中，不朽。”
几乎所有竞争者的目光都聚焦于讲话者身上，身边的丈夫也不例外。被挑选为前任城市责任者的葬礼致辞人几乎等同于下任城市责任者。当然，这只是目前内部支持最高的竞争者，未到限定时间一年的最后一天，丈夫也不会放弃。
在完成致辞后，音乐将会继续播放至太阳12时，而各区的竞争者及属从仍要参加葬礼最重要的部分——太空葬礼。
到达太空的穿梭机在每一区的边缘，和轻轨透明的外层不一样，穿梭机涂上了黑色的材质，阻挡我们观察外部的视线。穿梭机刚启动时，让人感觉是头朝下的自由落体失衡感，过一会儿又成了头朝上冲上云霄的快感。直到某一点，什么也感觉不到，穿梭机提示我们可以摘下安全带活动。
显示器播放着历代城市责任者的照片和生平，这一个小时里，有些人仍在默哀和纪念，有些人静静看书或处理职务，有些人忍不住结伴评论局势，渴望在下一次评核时获得先机。指定致辞人此时此刻在深思，丈夫也是，或许正在观察窗户上反射着人们的倒影。
无声无息之中，我们到达了目的地，穿梭机外层调成了透明，并转变方向面朝地表，让所有人都清晰看到葬礼的进行。我说过，这曾是我恐惧和晕眩的时刻。
自我在花院时期第一次接触星空以来，这次并不一样。我能看到地球的边缘，并非完全的漆黑。地球表面的边缘泛着红光，大概是岩石反射太阳的光线造成，在光弧的中央有一点耀眼得无法直视的光晕，强烈得仿佛能一口咬下地球上所有的岩石，拥有把所有黑暗都驱逐的魄力，如此震撼的景色，毕生难见。假如我能克服恐惧，说不定我能看到更多。
另外三艘穿梭机徐徐驶来，三颗光点围着北极区的穿梭机于中心，黑色棺木从穿梭机的前方喷射出去。来自其余十五区的代表作简短的致辞。在黑棺到达地面后，渐渐飘散出点点白光。穿梭机响起悲伤的音乐，黑色再次遮挡我们的视野。
这是回程的信号。
食物和酒水已经准备妥当，接下来的一小时不知道会有什么风云涌动。
＜八｜葬礼｜完＞
九
(1814字)
一小时不多也不少，竞争者们互相试探着，进一步退一步，分辨谁会是自己的盟友，谁又是自己最大的威胁。平日不可一世的天子骄子，都会在这时使着最大的力度，展示出自己友好无害的一面。但不少人仍无法控制对今天大放光彩的指定致辞人射出敌意的视线，矛盾的是，他的身边永远围着最多人，而丈夫此时则在一旁和两三人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