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职(6)
想起背后对他指手画脚议论纷纷的人们,自己像是一条犟牛,昂起头对天长哞……
外面却好像白得刺眼。
天色晚了,夜幕低沉。因为陆续总有人来复印和打印东西,不得不多次暂停手头的事。分完卷子很晚了,他又忍不住坐回去翻开那一摞信纸打字去了。同伴再次说:“以后这种活就不要接了。”透漏着深深不满。懒得理会。如果下次只是打字,也许吧,但如果下次还是这类要主持正义的事,就还要非管不可!过半了。天花板上白炽灯管的周围聚集了很多飞虫,一次又一次冲锋,然后败下阵来,死掉了的小虫跌在地上,连烟也不冒一缕,可还是有无数排队等着这样干的。极端的光亮和温暖下,它们头脑发了昏。
老板抱着一根灯管走进屋子。灯管早就该换了,原来的那根已经用了太长的时间,动不动就总是一闪一闪的,弄得屋子跟迪厅一样。他想去帮忙,他觉得应该去。但又想,也许这封信今晚是不可能打完的了。他读了:很平实,但是废话也很多,还有很多用错了的地方。凡是发现了的他就都一一改过来了,润色过了。他不可能解释为什么这封信这么重要,因为两个宿管一再嘱咐不要告诉任何人。灯熄灭了。他站起身帮忙,扶着凳子,把要换的灯管递上前去。都弄好了,光明又重新回到了屋子。老板坐到电脑桌前。屋子里只有一个能用的电脑,他知道自己一下午不能老这样占着。他鼓起勇气,走到老板跟前,不敢抬眼看,说:“我要先回去了……”接着连忙解释说,要把下午客人委托的信赶紧打出来,很急。他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道德的,因为店里还有很多事没有忙完。
“明天等她们过来取!不来就算了,来了就把纸还给她们,跟她们说我们做不来,找别人去!”
小伙计没好气地插嘴。
“不!”
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恶狠狠地低吼,野兽一样像是要吃了谁。这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吃了一惊。
因为其他人没有他一样的对于善恶对错的执念,他感到痛苦,也因为自己无法达到自己的要求。很多时候任何选项都总会对某一方造成伤害。
因为关系不和,他不在宿舍住,而是和其他一个人在外面同租。回到住的地方要骑半个来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