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5)

“我问的不是这个。我问的是你……”她慌张地说着，完全像是一个小孩子。
“我知道，我知道。”我摘下墨镜。她瞬间沉默了。我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也能大概想象那样的光景。
一双完全是水晶组成的眸子。
“小姐，您说的对，我确实是瞎了。”我说，“以使用那么强大的法术所受到的反噬而言，算是很轻微了。话说，您真的以为，维苏威火山历史上只爆发过一次吗？”
她依然陷于沉默。
“你看到的那本魔导书，作者就是我。不过最后一时兴起留下的暗码竟然被你解开了，让你知道了我藏身的地方，还是让我没想到。”
我道，“那本魔导书，我庆幸当时我出于虚荣规定只有首席宫廷魔法师才有资格学习。这既是一种荣耀，也是一种诅咒。”
“你难道就是……第一位……”女性怯生生地说。
“没错。”我颔首，“遗憾的是我没有记下后遗症，因为那时我也不知情。”
“太好了……我正是来找你，不，您的，您能治好我吗？”女性急切地说。
“如你所见，不能。”我耸耸肩。
“那我该怎么办？”她几乎要哭出来，“我的脚，会把碰到的人都变成水晶……”
“很抱歉，我也没有办法。就这样将就着过吧。”我戴上墨镜。
已经很久没睁眼了，稍微有些刺痛。
“我不过是想治好自己才离开的，还给国王请示过的，他为什么说我死了……还有那个车夫……”她哭泣起来。
“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习惯就好。每个时代总是不乏功高盖主的人，也不乏狡兔死，良狗烹。你展现了那么强大的力量，国王不害怕你那是不可能的，更何况你还获得了那么多民众的爱戴。”我耸耸肩，“至于那个车夫嘛，应该是准备把你拐去其它国家的吧，你的力量确实让人眼馋。”
“日子还长……”她喃喃道。
“反正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一点都没有变老。”我道，“也算是还行吧。”
我起身，走到门口。
“你……你要去哪里？”她问。
我伸伸懒腰：“反正不在这里，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的吧。”
“我们，能去哪里呢？”她的声音还在颤抖。
“你既然决定要跟我一起走的话，哪里都能去的吧。”虽然我看不见，还是回头望去，“你难道没有感觉到自己的魔力更强大了吗？原来还要依凭的水晶现在已经与你融为一体了，你现在就是一个行走的魔法源。”
“是的。”她还是有些迟疑，“只是……我还是想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你还想向你的王宣誓效忠吗？”我笑道，“就算你恢复常人，有些事情也没法改变了。”
“这……”她沉默了。圆舞曲在明快的尾音中引来终结，女人又开始咿咿呀呀唱了起来。
“我答应你吧。”我向她深鞠一躬，“到你放弃为止，我会帮助你去寻找恢复成常人的办法。”
沉吟片刻，她还是轻声道：“谢谢你。”
“我的荣幸，女士。”我稍微松了一口气，起身，拿起挂在衣架上的风衣和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