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入人心/昱超昱无差】云不动【1】

1.
张超第一次见到蔡程昱时，他正站在两片云底下，呆愣愣地抬着头看向天空，眼睛里面倒映出来一大片的蔚蓝，像极了张超不知何时记忆里的海岸与船坞。
于是他不自觉地、和他一起抬头望天驻足了很久，手上拿着的冰棍在长久的高温中被阳光晒化，甜丝丝地黏住他的手指尖，然后再顺着那儿滴滴答答淌了一地。
张超毫不在意地把手指含进嘴里嗦楞两下，再继续望着天。
但天上其实并没有什么，别说飞碟亦或烟花这种难得一见的，就连只普通的鸟儿都没，只两片云在无风的夏日午后静悄悄地停留在上头。他实在纳闷那人——彼时他还不知道这人叫蔡程昱——为什么抬着头，便开口问道：
“……你在看什么？”
“没看什么……就是太无聊在发呆而已。”还抬着头的人回过身，冲着张超露出一个笑容，又把眼神往下瞟了瞟，好像是在看他垂下的手指，“因为没有风，我被困住动不了，就只能站在这儿了。”
张超那个时候只觉得他脑子有坑：这有胳膊有腿的哪儿去不了？好好的一个大小伙子，挺可惜的，怎么就脑袋不好使了呢！
“哎别不信呀，”那人大概是看到张超欲言又止的迟疑，笑着向他伸出一只手掌，“要不你试试看，你肯定拽不动我的。”
“……你看着又不胖，我怎么可能拽不动。”张超疑惑地摇头，把融了一半的冰棍叼在嘴里咬着，拉住了那只手。他本以为只要使出点寸劲便能轻松达到目的，结果……人家没动。连续又拽又推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后，他把原因归结为这人底盘太稳力气太大，所以才没法让他离开那块地方哪怕一小步。
“……不行，换个方法。”
因为心中不甘作祟，张超不免有些恼羞成怒。冰棍被两三口囫囵咽下，他用上力道咬了咬剩下的木棍，直接一把捞起了站在原地的人。等他回过神来，那人已经不知所措地依在他怀中，表情上写的全是懵逼。
“你……干啥呀？”怀里的人眨巴着眼睛小声问道。
张超也懵了。他方才的举动真真切切地没过脑子，这也导致了他们俩现在的距离近得过分，张超连他怀里的人脸上有几颗痣都看得一清二楚。不过，他现在最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这人怎么轻得没有重量，抱在手里就像笼了团雾似的？
“你怎么这么轻呢……”他不由得下意识说道，反应过来这话已经出了口，收不回来了，只好窘迫地笑笑。他本想直接把人放下来，但突然间，他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于是，张超往前迈了一步。
可出乎意料的是，他像是被什么力量禁锢住一般，迈到一半的脚步停留在半空，就怎么也放不下去了。这……这怎么可能？他心里暗自想着，诧异地看向怀里的人。他感觉得到手掌心里的衣料触感，可是——依旧没有重量。
“你是鬼魂么，那种地缚灵之类的？”
“……哈？”
“原来是这样么……”张超挨着前不久还被他抱在怀里的人坐着——他这时候知道人叫蔡程昱了——手里还紧握着一根雪糕棍，仿佛攥着点东西就能带给他安心感，“你还真是跟着这两块云彩一起漂泊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