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儿]新屋(5)

“去。”皱起眉想做嫌弃模样，嘴偏不听使唤的先自笑了，“其实，哎你可不许笑啊，其实吧我是记岔演出时间了。”
说着不许笑，张云雷却自己双手捂着脸，仰头靠着椅背，笑了起来。
杨九郎愣了片刻，极有先见之明的咽下啤酒后，也开始笑。当然不是取笑，他是笑这缘分，笑这命运的巧妙。
说来也感慨。就是这一件一件的事儿，一天一天的相处，逐渐将平淡的“张云雷”三个字，雕刻描画成如今立体丰富的形象，成占着他生命顶重要位置的人。
“……其实这些年，我觉着咱俩变了都挺多。也算是共同成长相互成就吧，真的，我……”
楼下不知何处野狗“汪汪汪”开始狂吠，打断了杨九郎的话。回忆过去这种事儿本就易生感慨，狗叫声消失后，空气也渐渐沉寂，唯听得彼此呼吸声起起伏伏。
墙壁上挂钟的长腿秒针“嗒，嗒，嗒”响着，为时间流逝打节拍。
“咱俩是越聊越兴奋。得了，快睡吧。”张云雷立起身，将窗帘左右压叠细细整好。
言罢拉上被子，转身，闭眼。
没几分钟却又突然凑过来，确认杨九郎也已闭上眼，才安安心心躺回去。
杨九郎虽闭着眼，但他睡不着。
黑夜像给加上了慢镜头。睡不着的每一秒被无限拉长，于是脑子就容易胡思乱想。越想越睡不着，越睡不着越想。
往日的点点滴滴从他眼前掠过，放电影似的，却比电影真实得多。
感到身侧人呼吸逐渐平稳，想来是睡熟了。杨九郎悄悄起身，悄悄凑过去，却又极轻极慢，生怕扰了眼前人。
有夜风拂开窗帘，于是月光顺着缝隙偷偷溜进屋里，一寸一寸攀上张云雷的眼睫，将温柔肆意挥洒。
怎么说呢。特好看。
他从背后拥住张云雷，左臂绕至他身前环住。闻着张云雷洗发水的隐隐香气，听着墙上挂钟“嗒，嗒，嗒”稳步前行，感着怀中人的温热，杨九郎只觉出安心与安稳。
似乎有了这一切，便不必惧怕黑夜，不必恐畏风雨，便可以安放所有情感。
他突然极其清楚的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明白该怎样面对这一切。
这次不是鬼使神差了，完全发自内心的，他凑近张云雷耳边，先是轻轻的，用气声说：“我爱你。”
张云雷没有反应，睡得安稳。
像是不过瘾，杨九郎又提高了声音：“我爱你。”
然后拉过张云雷的手，十指相扣。他听到也好，听不到也罢，反正这份心意，杨九郎藏不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感到拥着自己的人沉沉睡去，张云雷才睁开眼。有什么东西顺着眼角滑下，许是不慎跌落他眼中的星星。
谢谢你，我听到了。
他打开微信，找到杨九郎，编辑信息，又删掉。思忖片刻后，打上几个字，发送。
——“我也爱你。”
“叮”的一声，新消息提醒，杨九郎却未曾察觉，仍旧在睡梦里带着笑。张云雷扣紧了他的手，选个最舒适的角度，闭上了眼。
窗外万家灯火渐渐隐去，当最后一个暖色方格给漆成黑色时，城市也入了梦。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