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天辟地 4 无罪之罪

“女希长世代以来都是由上代族长传承——这是正朔，从未有过例外。女希长从小就以继承人的身份培养，她将承担族群的未来——没有人能与她抗衡。”长老的声音比之前更加笃定和洪亮，没有人发现他袍子下的手，正微微颤抖。
十巫长抬手捻起自己垂在胸口的须髯，跟着长老的话点头，似是很听得进去。待长老说完，才一步一方的踱至伏夕面前，枯瘦纤长的身体微微弓下，仔细的盯住伏夕：“可是律例规定——族长由通过挑战的人继承——当做继承人培养，可不代表就是继承人。女希——还没有进行挑战。”
“好像是这样——对呀！”人群里开始有人附和十巫长的声明。
当伏夕被十巫长的目光看到浑身不自在的时候，十巫长背过双手拢在长袍内，又踱步到女希面前。蛇化的女希比瘦高的十巫长还要高出半个身位，十巫长原本有些戏谑的表情，在面对女希时陡然严厉：“女希虽然在族中声望甚高——但是，还没有加封，称女希长，怕还是不妥——某非宗室，只不过虚长女希些岁纪，若攀交论辈，怕也不妥——如此唱名，希望女希不要见怪。”
“女希长！”“女希长！”宗亲中听到十巫长这么当众直呼女希，已然愤怒：“十巫贼徒！我宗室内大小俱已承认女希长身份！圣物被伏夕小子盗取，耽搁女希长加冕——此乃不赦之罪！你难道也要篡反么！”
被人如此叱骂，十巫长并不理会，转身面朝众人道：“前代风氏长娲皇为了对抗异兽战死多年，女希刚刚化身完，尚未有战绩功勋——现下连挑战都尚未成行，如何有资格冠‘长’以名！”
“十巫长！女希长是整个部落的领袖——注意你的言论！”长老用尽全部力气喝断十巫长，乱了——这样下去，必定要乱了！
“到底——是整个部落的领袖——还是——你们风氏的？”十巫长不慌不忙，抛出问题：“风氏的确一直带领部落，只不过——风氏毕竟不是部落。”
气急攻心的长老，张口还想继续说话，却猛地被自己噎住。
十巫长这次移步来到长老面前，扶住长老摇摇将倾的半边身子，依旧不紧不慢地拉长调子：“长老何必如此上火？某今日所言，可有哪句不对？更何况，伏夕也是风氏宗族，即使伏夕加封，于风氏而言，又有何损失？”
人群越发哗然，之前出言喝骂十巫长的几人，已经跟旁的人撕扯起来。其他人看着这边的热闹，也不免交头接耳议论起来：“也是道理。”
长老用自己佝偻干枯的手，连抚胸口；待气息和缓，才一把甩开十巫长：“十巫长……你……到底意欲何为？”
十巫长轻笑，抬手理一理被长老挥打到的长袍，十分恭敬的弯腰一礼，接着又转向人群，拔高了声音道：“昔日我十巫一族所治营地，遭遇矿风灾变，大半族人丧生风灾。幸得时任风氏长倾力相助，没齿不敢忘；对矿风之灾，实有切肤之痛——心怀感念，对族长选任律例，断不能造次。”
不能造次？那你这时搅乱交纪仪式，难道是好玩吗？长老及众人都被十巫长这一番发言搅得云里雾里，风氏宗亲更是屏息凝神，只好等十巫长做完剩下的文章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