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 探清水河(4)

杨九郎翻过院子，垫着脚来到了张云雷房间的窗外。他蹲在外面，望着那扇玻璃窗，心中却露了怯：他怕张云雷没有收到花，更怕他心已死，不愿再见他。杨九郎鼓起勇气，再次向屋内望去，突然看见了摆在窗台上的玫瑰花。他一高兴，不小心踩断了一根树枝。
窗户马上被推开了：“杨九郎？”随后便伸出一只手，将杨九郎拉了进去。
屋内一时无人开口，气氛十分微妙。张云雷率先开口，打破了这里的沉默：“九郎，我们走吧。”
“走？能去哪？”
“去天津。”
“天津？天津可是戏窝子。那儿……”杨九郎并没有接着往下说。
张云雷知道对方的顾虑，天津，说书的、唱曲儿的、杂耍的，真的可谓是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如果张云雷在那里，一是没有人照顾，二是初来驾到人生地不熟，很难在天津站住脚。
二人再次陷入沉默。
张云雷开始慌了：“那我们可以去上海、南京，中国那么大，一定会有地方的……”
“张云雷！”杨九郎抱住张云雷，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哽咽，“你就娶了她吧，这样对你，对阿姨都好……”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跟我，你这辈子不能熬出头……”
张云雷推开杨九郎，满脸心疼地捧起他的脸，轻轻地拂去斑驳的泪痕：“九郎……你也认为我和他们一样‘戏子无义’吗？”
“我……”
“九郎……”
“九郎……你还记得小时候你对我开过的玩笑吗？”
“你还记得你说过要给我破瓜吗？”
“我一直都记得。”
他边说边解开衣扣，露出雪白的胸脯：“九郎……我等了你好久……”
衣衫顺着肩头滑落……
月明皓，影丽俏，帐轻摇。
房间内没了杂音，只剩下缠绵二人的粗喘声。
“丑时四更——天寒地冻——”
张云雷忽然觉得自己嘴角凉凉的湿湿的，他尝了尝，很苦，很涩，是泪。
“九郎……九郎你别哭……”他胡乱地抹去脸上的泪。
“磊子，是你在哭啊……”
其实他们不知道，自己都早已泪流满面……
“寅时五更——早睡早起——保重身体——”
张云雷从昏睡中醒来，他推醒了身旁的人。
“九郎，你快走。你不能被发现了，不要担心我，宋莲她不敢把我怎么样的。”
杨九郎走了。
张云雷挣扎着想爬起来，奈何全身酸痛，迷迷糊糊地又再次昏睡过去。
“还睡呢？人家大莲姑娘都来了……”朦胧之中他好像听到母亲推门而入，紧接着就是一声惊呼。看都不用看，她肯定是看到了床上的满目狼藉。张云雷索性翻个身，也不理外面的人儿。
“你你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还能干什么？你看不出来吗？找人睡了一觉呗。”
“你！你都是有家室的人了！还偷人家姑娘！”
“谁跟你说是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