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耀】木偶人（13）(5)

“那你觉得，你现在做到了吗？”展耀微微仰起头，目光炯炯地直视着白羽瞳。
做到了吗？
看着邪恶就在眼前，却碍于警察的身份无可奈何，以白羽瞳丰富的履历，这样的情况见得并不少。
白羽瞳不怕为了正义抛头颅洒热血，却无法摆脱来自各方面的客观束缚。总有太多迫不得已，叫“不惜一切”这个本该热血沸腾的成语，成了一句笑谈。
可是这些迫不得已自有他存在的意义。
“展耀。”白羽瞳死死盯着展耀，嗓音里隐隐压着颤抖：“我不想失去你。我害怕……总有一天你会受了蛊惑，成为我最不想看到的样子。”
看着白羽瞳眼底的光芒，展耀明白了他的恐惧。
方才在西餐厅，他告诉胡晓航人要坚守底线。与其说是告诫他，倒不如说是在警示自己。
无论采用什么手段，最终都不能跨越正与邪的分界。
展耀突然笑了。他安抚地捏了捏白羽瞳的手掌，释然地说：“其实，我早就想过这些。”
“说实话，我也害怕自己有一天，会因为这些能力让自己误入歧途。”
“可是小白，我一直在校正自己的路，以你为参照。”
白羽瞳彻底愣住了。
“所以，以后，请你待在我身边，给我当指向标，或者提醒我接下来的拐向，或者在我拐错弯时拉我一把。好吗？”
坚冰消融，万物复苏。
仿佛听到草尖穿透泥土的声音，白羽瞳感到全身的血液重新开始流淌。清风混着芳草的气息从大脑的沟壑间拂过，是前所未有的愉悦和轻松。
困扰长久的阴霾在这一刻彻底消融，阳光遍布心底的每一个角落。
水开时发出轻轻的“叮”的一声，白羽瞳猛然回过神来。他起身边将阿莫西林倒进水杯，注满开水搅匀，边叮嘱道：“他们一时半会还回不来。你等下一个人老老实实在这呆着，别给我添事。”
展耀疑惑：“你待会要出去？”
白羽瞳将冒着热气的药端到床头柜上，回答道：“今天正好周四。”
展耀愣了一瞬。
周四……毒品交易？
“我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码头离这里不近，现在赶过去刚好能赶上交易时间。待会我去联系当地警局，调些兵力去码头一网打尽。今天我们就把这事彻底结了。”
明明一件如此危险的事，到白羽瞳口中却恍如轻描淡写的家常。他说得云淡风轻，然而并不能平息展耀的担忧。
明白白羽瞳自有打算，展耀叹息了一声，关切地嘱咐：“你自己小心。”
白羽瞳递回一个令人安心的眼神。“等我。”
展耀一人独自在床上辗转反侧。
白羽瞳已经走了好一会了。不知是因为关心还是其他缘故，虽然依旧持续头晕，他此刻却始终难以入睡。
脑中总有一些莫名的不安思绪盘亘着。现在房中只有他一个人，那些不安便愈发明显，纷纷冒出头来，一下一下扎在自己心上。
好像……总是哪里不太对劲。
他沉下心细细思索着。似乎从查案开始，便一直有一些诡异的细节，只不过在当时有其他更为重要的线索吸引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