罚酒饮得
夜深寒凉,灰蒙的云压低了天与地的距离,一个披着汉服披风的姑娘坐在铺了羊毛毯的榻榻米上,望着天空,等待验证天气预报的准确度,她的身边放着苏轼的前后赤壁赋合集打印稿。没过多久她的眼前落下了透明的晶体,细小而剔透地它们飘到冰凉的飘到冰凉的玻璃上露出六边形的样貌。“真的下雪了啊,得去聚会了。”她自言自语道,听不出是期待还是反感,或许她自己都还不清楚。她换了个姿势,背靠玻璃,将头仰倚在上边,嘴里轻哼:“江湖里藏的太深的幻觉,与狭仄心尖明艳一瞥,竟似九霄琼林般清绝,跌碎寒夜……”她好像在等着谁,那人会拿着一折下的盛放桃枝穿过风雪来到她面前邀请她:可愿与我共赏这高山流水之音?
“陶夭姑娘。”她等到了。
嗡嗡——置于一旁的手机轻微震动,绿色的提示灯光开始闪烁。陶夭有些尴尬地看着对面刚到的坐在含苞待放的桃花树的穿着天青色长衫的公子,“不好意思,我看下消息。”飞快地放下打印稿抬手拿起手机划开屏幕,看着上面的明晃晃的“下雪啦,你读书了,晚上记得到啊!”皱了眉,被强迫着干什么事的感觉真的一点都不好,“知道了,会去的。”
打字的她错过了那公子微蹙的眉头与哀伤的目光。“不好意思啊,我朋友她比较话痨。”“能有这样的朋友也是很好,总比那苏子游赤壁只与心中的客畅谈好。”公子说完这话低头饮了一口兀然出现于手中的茶,他的目光注视着微漾的水面却一看直至不属于这里的羊毛地毯。
你那日去了心理咨询室,应该知道的我也是客了吧,可为何还要久久徘徊于此,实在等我的强心剂吗?
“姑娘明日有约吧,今日便道这里吧。”他抬起头微微一笑不待姑娘反应便带着那株桃树离开了。
姑娘的房间变回了本来的面貌,一地杂乱的古代诗文稿,《桃夭》与《有狐》画批尤为复杂。姑娘愣愣地看着刚刚还似幻境的地方,叹了口气,再次按亮手机,“我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不明所以的回复撞入她的眼眶,我离开了吗?她缓缓起身,活动那已经坐将的双腿,挪步到床上,昏昏地睡了过去。
飞快地时间跳到了夜晚,自我感觉与世界格格不入的她换了套现代休闲的衣服前往同学聚会。
“呦,我们陶诗人来啦,今天到晚了要不要作诗一首啊。”“是啊,这一年没感受到的文化熏陶今天可得补回来啊。”……陶夭默默接受这些调侃,直接倒了自己三杯酒一饮而尽。“还这么矫情啊。”“悦姐不是说了她有心理疾病吗,你安静点。”他们以为她不会听见的,只可惜空气安静的太不是时候。
我病了吗?应该是的,毕竟他都出现了啊。陶夭有些自嘲地笑了笑,骗自己挺好玩的。
悦姐一看这反应急忙花式救场。然后开始不停给陶夭夹菜和说段子,她可是怕极了再有哪个不长眼的把话题引到陶夭喜欢的古文上激得她犯病。她始终忘不了那日医生对她说的话:“你知道吗?她的病源是因为执念那个被那几个崇洋媚外的同学认为的只有胎教作用的、只能考一道选择题的古诗文啊。那是她的现世桃花,是她的罚酒,是她愿守护的至真至纯至高无上的“单恋”。这就好像有人通过砸钱守护偶像,她用幼兽舔舐伤口的方法守护那思无邪的前尘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