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心理.九》(2)

作者不禁这样写道：原士兵毫无顾忌地说起强暴的话，对被害者的恐惧和屈辱完全没有感觉，从战前到现在似乎都是这样的。或许，这些看似早已经远离战争的原士兵，在内心深处，仍然是活在战争之中的，在面对来访者时，仿佛只是机械的回答与讲述，并没有太多感情色彩。
这让我想到之前看过的纪录片，其中有一位中归联成员，他神情木然，在镜头前讲述当年的作为，以及机械的说着“我有罪，要谢罪”的话，仿佛没有感情一样。而一些原士兵也类似于此，一方面可见战争对于他们的伤害，一方面也可见他们中的有些人，始终什么也没有明白，就糊里糊涂的过了一生。
“我们只是按照天皇的命令执行的，所以至今也不明白打的是什么战争。”原士兵和田笃夫（时年87岁）的话似乎说明了什么，一方面不被明白，同时也不愿意明白，“接受召集的时候，因为大家都去，所以觉得不去不行，就这样参加了战争。”话是说得轻松，毕竟什么都没有搞清楚，也就自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了，就这样不明事理的生活，“我觉得也没有办法。”一句没有办法，说出了他内心的迷茫。
也有实在忍受不了内心的拷问和煎熬的原士兵们，在面对来访者时，将不愿意继续深埋内心的回忆徐徐道出。
原士兵大田俊夫（时年88岁）虽然说“那种可怜的事情，不想再说了，”但是却又无法再继续沉默。从篇幅来看，这位大田又说了将近五页，这在书中还是不多见的。可能是良心复苏，也可能是内心折磨，“残酷的事情不止这些。”他详细的讲述了当时的所见所闻，也为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作了一个评价：“直到现在，中国的妇女还是很痛恨日本兵，那是因为我们把她们折磨得太悲惨了。”也许到这个时候，大田才第一次开始反思过去，并思考曾经的麻木和残忍。
原士兵古川康三（时年86岁）讲述了自己的噩梦：直至数年前，晚上还无数次做到被中国兵追赶的战争梦。梦境极其可怕，我被噩梦魇出了一身冷汗。甚至半夜常被妻子摇醒，问我“怎么了”。现在再想起来还要被噩梦魇住的。
原士兵东征雄（时年85岁）望着屋里的纸拉门说：这个纸拉门也是做梦的时候给弄破的。在事变时杀死了很多中国人，所以其场面经常出现在梦里。是被当地居民包围袭击，那时就禁不住抓了烟灰缸什么的扔过去了。门就是这样给弄坏的，那边的玻璃也是我打碎的，隔扇也是，已经断了吧。
东就这样的饱受着煎熬，尽管说到性暴力时不止一次的说“太丢脸了，就到此为止吧。”可是他仍然在讲述，一边有些无所谓，一边却在强调：“说出来惨极了。但这是事实，无法掩盖的。”
仿佛此刻，他们的心理也在不断发生改变，正如封闭的记忆被再次打开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