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rush 33

33
乖乖交了钱听了保安训，壳还是风轻云淡地手插口袋，黑色的眼珠里没有半点波澜。
侧过头看着隐隐犯困的卷，自然揽过他的肩靠过来，但生疏消磨半晌却没去尽，所以收了手让他靠着，再也没了动作。
天色黑蒙蒙一片，没有落日也没见到余晖，无形风里涌动的，是无孔不入的漆黑。
忽然凉意铺天盖地涌过来，但动作却仍维持着亲昵却不亲密的界限，而卷的困意也被风消了大半，手上的玩偶安安静静地躺在他掌心，毛绒绒的触感在春寒里艰难传递着暖意。
很低很低的温度，太容易被淹没。
直到壳的手伸过来的时候卷才感到了温差，稍稍回暖的心不知怎么就烧到了滚烫，一直蔓延全身撑进血管里，然后埋进血液里。
习惯孤独的人很讨厌被突然介入，他拥有家人的温暖，却总是差那么一点，想有人补齐，但他到底相信随缘二字。
只是好像遇上了，却还是没达到那一点。
空缺的地方铺了薄层但太容易被剥夺，卷抬头看壳平静如春水的脸色，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一点也不了解壳的突然靠近是为哪般。
人容易犯错，特别是在爱情这块地方，人人都是惯犯。
比起补齐空缺的需要，卷更感兴趣壳对自己的情感，所以想也没想就对着专注直视自己的壳重复了那天在酒吧的疑问。
“为什么找我？”
上次提问被避重就轻地躲掉了，但这次的卷好像迫切需要答案，壳低下头随意整了整袖口，避开他被夜色渲染的瞳孔。
他答不上来。说喜欢有点不明所以，说合适又无形削弱了他们的羁绊，况且他来找他，绝对不止因为合适。
突然的沉默笼罩着两人，夜晚的寒意覆盖全身，几乎要侵袭到五脏六腑，浇灭了卷才烧烫的心。
也算早猜到壳不会回答，卷理了理盖住后颈的长发，想起家里的灯火发现确实再没有在这里空耗的理由。
露出笑容拍了拍壳的肩，卷看着他眼底的厚重笑出了声，用哄小孩子的语气对着沉浸在自我世界的KE掌权人说了他们的第一次再见。
“那等你想清楚了就再来找我吧，我不会搬家也不会躲起来的。”
随意的语调让壳抬起头来看他的笑容，他没有提要不要送他，就这样看着他消失在夜色中，像童话电影里急着回到森林深处的精灵。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尝试过得到与失去了。
随着路灯朝着和卷相反的方向走，他再次咀嚼卷留下的问题，即使他已经在欧洲的夜里思来想去千百遍。
他总是记得那个干燥的正午，阳光扎眼的很，留着长发的卷被人群推倒，纤细的身躯让人觉得只要一混进人流就会被压碎，所以他叫了停，从人群深处把他拉起来，卷对他说了谢谢——语调疏冷克制，隐隐有些不耐。
他很快消失在人群中，而自己被簇拥在人群之内，像个没有表情的雕塑。
无形的长线把他们划分进不同的圈子里，他用惯常的观察法把他排除在自己的圈子外，可到头来仔细想想，却觉得心里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