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rush

我在一年当中最热烈的时间爱上了一个男孩子.
烈阳，树荫，篮球，冰水，每每回想起他，这些画面都以蒙太奇手法在我脑海中播放.
心脏砰砰乱跳，站在篮球框下拿着他的冰水，期待着短暂暂停的时间他冲过来拿水喝，然后假装不经意地侧过去欣赏汗滴从他的脖筋滑下.
仗着和他关系熟，有恃无恐就着他的水瓶喝水.冰凉从食道落进胃，脸却每一次都与之相反地烫起来.
好在他打篮球是注意不到这些的.
夏天的下午很快就恍惚过去了，太阳沉下来的时候已经是七八点了.
他和其他人去聚餐，我踩着树木的影子一步一步走回家，泡上泡面回复他短信里不知道第多少次的提议.
“要不下次聚餐你跟着一起来吧，反正大家都是兄弟.”
“不了吧，我和他们又不熟.”
滋溜着面条和他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短信，想象着他吃饭的时候一直看手机会不会被调侃什么.
无数次周末的下午都是这么度过的，每一次的流程都惊人的一致，每一次的快乐却又都是无法复刻的.
除了，除了最后一次.
我照例算着差不多的时间晃到球场去看他，带着他永远忘记买的水，等着他来找我.
他也像往常一样冲了过来，一口气喝掉大半瓶之后把瓶子贴到了我的脸上，我抓住瓶子听见他说.
“以后我就不来打球了，毕竟马上就高三了，嗯，那个今天晚上和我一起吃饭吧.”
“但是我和他们真的不熟.”
“就我们两个，记得等我啊.”
他又跑去挥洒他的汗水，我站在原地和往常看起来没有任何差别，只是手中的塑料瓶子快被我捏变形.
那天下午的天光似乎格外的亮，我逆着光看过去，堪堪寻到他一个轮廓，眼睛被刺得睁不开.
我应该有所期待吗？
篮球跳动的声音和心跳重合，时间线好像很长又好像很短，司空见惯的画面和场景，一时间居然有些陌生.
可是无论我怎么感知这个世界，不管我对这个下午的结束是渴求还是恐惧，这个世界都是公正的.
太阳还是坠下去挂在天边，一群人朝着一个方向走了，他和人群背道而驰向我走来.
天空还是过分亮堂，月亮已经悄悄的站到了太阳的对面，他揉了揉我的头，说“走吧，请你吃火锅.”
“嗯？”
“你不是一直想吃火锅吗？”
“嗯.”
平时也算话多的人，在他面前大脑总是会习惯性宕机，好像沟通能力被对方夺走了一样.
好在火锅店并不远，到了之后就可以用食物填满只针对他才会有的尴尬.
“说实话两个男人面对面吃火锅有点奇怪吼！”
“还好吧.”
艰难咽下有些烫的牛肉丸，喝了两口冰啤酒，又把筷子伸向毛肚.
一直低着头吃东西的我，是不是有一点堂皇呢，他会不会看出来我的不安然后问我“你在怕什么？”呢？
我不知道，我只是低着头不敢面对他.
一顿饭在微妙的安静中结束了，结账的时候他抢着一定要请我.